洗身(75)
她和倪如姿的录像,外加一些调酒前戏。
罗执也险笑,弯腰去拿,陆烟夹烟的手反盖住,抬眼。
屋内灯光偏暗,她这身黑淋开泛黄的旧景。如此前每次在旁却不劝架的陆烟,他是能满足她的罗执也。
她和他在一起,为了身体,为了凶残。她的好皮囊能毁自己,也能毁别人。罗执也就是为了这样一张脸害了不少人,□□她的以及旁观的。他所谓坏事做遍,是她的卑鄙。
见不得光的东西太多了。
陆烟这个女人做的事都是在撒谎,替不轨的行径狡辩。
陆烟眼尾微翘,浊烟轻吐出,她掏出张照片,“先发它。”
罗执也不凑近,就知道上面俩人在做什么,他把照片从她指间抽走,眼睛眯起,“我凭什么帮你。”
陆烟低头掸掸烟身,灰掉了一片,“怎么,还想要我。”
她说的玩味儿轻挑,如同赦免一个死刑犯。
“也不是不行。”陆烟撑着脸看他,“可你老了,现在的你只会跑。”
她样子似在回忆,毕竟他给过安全。
但她比爱凶狠,罗执也微不足道的爱被她弃滞在那场车祸。
略白的发挡住视线,非一点不刺耳,他的注意力在其他地方。罗执也蹬着面前的凳子,后倚着桌角,他瞥了眼照片,女人是她。
罗执也自嘲地笑,他摸根烟咬着,“问个事儿,那小子能给你什么?”
他深吸了口,两颊凹陷,声音比刚刚清楚,“因为害了他,觉得可怜?给他补偿?还是为倪如姿的照片?”
到后来他自己都不相信,试图将她与记忆重合,与那个冷漠的陆烟相提,“你不觉得越界了,这和以前不一样。”
“像他们说的,想找老实人接盘?”
事情牵扯到覃昀,怕追查旧案,他关注过几天。
不过那些人只吃八卦,命案当是他们进入下一轮的通行牌,他也就没再看。
他浑浊的眼睛紧盯着陆烟,除了罗执也这个名字,他完全变了样儿。
胆小,患得患失,怕哪步走错赔掉安稳的生活。更重要的一点,他怕韩汀。当年他连夜逃,留着性命茍且。其实他也想不顾一切带走陆烟,实在是太怕。
“罗执也。”多年来她重新叫他,因为另一个男人,“我必须要他。”
陆烟撑着桌沿站起来,敲了敲卡,“你也必须帮我。”再次用钱打发。
有人爱的过分热烈,有人的爱极度自私,最难过的是不敢又不甘,留遗憾吊在下一份感情。
罗执也亦如此,放不下,不去找。所以当她来,他一定会答应。
“要让他们永远记住。”她给他最后一句。
……
万般无奈,皆有因果。
姜辰目呵了声,去他妈的。
她是这样的人。
他们都是。
“没地去了,来我这儿。”
鹿角公寓早已曝光,媒体,黑粉,私生,嗅着味道来的不在少数,继续待迟早会被堵死,到时候陆烟面对的不止镜头和言语。
陆烟拒绝,“不用。”
她去了覃昀的住处,如果覃昀找她,会发现她把钥匙偷走。
很遗憾,这么久他都没来电话。好在陆烟本没抱任何期望。
房间保持主人走时的模样,看得出事发突然,空酒瓶横七竖八,冰箱门开着。
陆烟拿了瓶啤酒,晃到他们□□的地方,发现正对床的镜子碎了。
还有血迹。
是被人砸碎的。
陆烟没多大感觉,仰头一口气喝完酒。喝得急,流了一身。
那张网丝丝密密,甚至掉落几片碎瓣,都裁剪出她的影子。
她说过,砸了它。
陆烟看了会儿,打给覃昀,摁免提。
嘟声每多一回,好像镜子碎得更狠,一片一片,碎成渣。
“过来。”他肯定知道她在哪,他向来不语不明,以为独自离场,就可以让所有归于原位。
事实证明不可能。
陆烟说:“我要吻你。”不留余地。
“那次我没吻。”她自言自语,像给他,又像说给镜子里八年前的自己。
第一次,第一面,第一眼。
你没吻他。
65
陆烟没记起来,可记不记得跟她接下来的话,毫不相干。
他熟知,她通晓。骗与被骗已经转化成他们交付彼此的方式,在谎言戳穿之前,即使四处漏风也没关系。当然对于他们,脸皮跟心一样硬,都能视而不见。
爱可以是真话,可以虚假,可以拼凑,但绝不能与恨言和。
只有恨能长久。
覃昀违背了这一前提,如她曾经说的,他的恨不纯粹。
他过来算不上招摇过市,也亦步亦趋。他们第一次那晚,她穿了最漂亮的红裙。
最漂亮的同时充满瑕疵,她是爱的劣质品,成毅山疯狂扭曲的爱,她母亲伟大包容的爱。
每个都用力过猛,到了她这儿,分不清深浅,释放爱意的人本身就不明白爱,一股儿脑输送给她,到最后为此道歉的只是陆烟。
或许陆烟在十二岁就死了,现在的陆烟是为了代替她腐烂,她用自毁来反驳那些居高临下的爱。
在这种极端报复的过程出现了差错,始料未及,她有了覃昀。
虽然不确定是否拥有。
所以她选择没收他,然后承受由此带来的一切。
不就是疯么,她疯的时候他还没影儿呢,他妈的谁不会。
她要掉下去,死也拉着他垫背。
疯需要天赋,她这后天努力来的渣滓还得练习。
毕竟碎成这样,不是一两拳能解释。大概他砸的不是镜子,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