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F情书予你(23)

不止是排风。

饶是耶律皓南睿智如此，也没想过。他垂着眸，角度的缘故，只能看到隔壁高扬的马尾和挺秀的下颌。那姑娘头发蓬松，如果抚摸上去，应该同样柔软。

耶律皓南嗯了一声。

排风丝毫没发现他余光有来过，拨着火继续闲聊。“其实我也知道，我掉下崖来，你是有意救我的。”

有意。

耶律皓南看向她。

两人都没讲话，只有树枝燃烧的声响。

“虽然你平时很喜欢在我面前扮狠，但其实你不是这样的。”她语调带笑，似乎含着朝阳般。

良久，耶律皓南视线爬上她那张笑脸。“你会这么说，也只是不想我再伤害你。”

“为什么你一定要将别人的一言一行都曲解，看成另有目的？”可能夜色降临的缘故，也可能两人靠的太近，排风不自觉的直问他。

耶律皓南继续沉默，盯向眼前的火堆。但是没区别。火堆和她同质，一样热浪袭人。

“也许，你没坠下来过的话，可能你根本就不会这样。这里虽说是你们刘家的石皇宫，其实什么都没有！我都无法想象你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排风并不觉得自己看了几篇日记就了解耶律皓南。说了解这个词，太浅了，也太自以为是了。要知道，人性是天底下最复杂的东西。能尝试了解就已经很厉害了，哪里真的有真正了解一个人的说法？

不过，她愿意努力去了解他。

她想靠近他，帮他走出这段困境。

耶律皓南没回答她，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乎始终冷静。但光的另一面，在眸底的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缓缓浮起了，就像平静的海面下藏着一个隐秘的漩涡。

看他缄默，排风也觉得自己过了。“对不起啊。”

耶律皓南笑笑，将中午采的人参果向她抛去。“吃了这个可以增长功力。想上崖，一定要一气呵成，稍微力有不逮就会坠崖，粉身碎骨。”

“原来你帮我也摘了。”排风双手一接，眼睛弯弯的，晶亮照人。“吃了这么多天野果，真的很怀念汴京的大烧鸡。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

“你觉得可以吗？”他勾唇。

“当然！”她斩金截铁。“只要能再上去就可以！”

21

耶律皓南又笑笑。他薄唇微挑，目光平静，黑瞳如幽静的无波深潭，温柔晴明。

扑啦啦。

背后有震翅的声音，排风回头去瞧。身边掠过一道青影，她只来及看那身形惊鸿似的飞起。

是耶律皓南。

他去而复返，手中还掌着只鸽子。

它在他手中扑腾翅膀，直刮的他的发丝全往后拂去。

他盯着鸽子，神情若有所思。排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探头问道。“你不是想烤了它吃吧。”

“你小时候唯一的朋友不就是这些小鸟吗？你伯父杀它的时候你还为它哭过啊！”见他不答，她冲他就是一顿输出。

排风姑娘作为天波府非着名双标人士，烤鸡可以吃，烤小鸟就不必了！

耶律皓南宛如屏蔽了她的声音，他丝毫没在意的走到隔壁乱石边。那里生着一丛热闹的草，他弯下腰，随手撷了一棵，捏碎。

排风知其所以然，不知其所以然。

然后，她看到他把捏碎的那些，轻之又轻的敷在飞禽腿上。

神情那么温和。

他轻抚了几下它，再次检查，确认没别的地方受伤，手一松，放它离去。那鸟也是通灵，剎那展翅而起，却在空中一个回旋，眷恋的降于他臂上。

他垂眸看向它，嘴角笑意。

他又抚了抚它，臂一伸。那鸟便再次冲上星幕，永不复还。

砰砰，砰砰！

谁的心跳？

排风盯着这离奇的一幕，她忽然觉得热！那是从未体验过的灼热感！像发了烧一样。脑袋里晕晕的，懵懵的。脖子后面简直红透了！热浪翻滚，它们一路蔓延，直来到某个更奇异的地方。

好陌生的感觉。说难受也不是，倒像被罩在有哈气的水晶盅里。

心口痒痒的、闷闷的。

好像他的笑容一瞬长成了芦苇，偷偷在挠！

**

夜晚升起的篝火无声的熄了。

排风吧唧吧唧嘴，在梦中满意的翻身。她滚的头发又乱了，很潦草。排风在做梦，一个很神的梦。

她梦见自己嫁人了！

一袭喜服如火！头上盖着的是在城中‘秀彩居’买来的双蝶穿花盖头，因为排风姑娘她不善女工。

排风看到盖头下有双黑靴，那人小腿修长，收在细细的靴筒里特别好看。他衣袍绣着层淡金的暗云纹边，走过来时，那些暗云似乎真的流转起来。

排风忽然有些紧张，她从盖头的余地里看到那人拿着杆银称，他的手也生的特别好看，排风骤然心跳如擂。

她的新郎！

盖头一寸一寸的被揭起，排风的心也像被丝线一点一点绞紧。就在眼看快露出男子面容的端倪时——

一束柔和的阳光从一线天射来，排风迷迷蒙蒙睁开眼睛。

梦醒了。

因为刚醒，她神志还不是很清明。

只遥遥看到一挺拔身姿背朝自己立着，他仰着头，似乎在观望云际。他应该发现她醒了，回头，微笑。“你醒的很及时。”

然后就是攀岩了。

这可纯纯是个体力活。还得心理素质过硬，但凡胆小点，看到这近百丈的距离就先心冷了半截。

还好排风姑娘胆色过人。

她将短棍斜绑腰间，和那国师双手互挽，背靠着努力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