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F情书予你(35)

排风心口腾起难以言状的颤意，她目光发烫，只要投入一颗火种，顷刻就能燃烧起来！

俊秀的面容在眼前持续放大。

然而就在将触不触之时，天边骤然飞起一道青白的闪电！耶律皓南滞住了，他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

他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脸色苍白。

那一道青白游蛇照亮了夜空，也斩碎了他的全部情意溢出。

排风愣住了，她不明白这个放手是什么意思？圆润清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他的苍白。“皓南……”

耶律皓南捂住额，他眼神发木，也没有看她。他喃喃的。“不行，我不可以……”

他不可以……

那道挺拔的身形转瞬就在清雨中消失。

排风猝不及防！

她张了张嘴，脸上犹带残存的红/潮。

耶律皓南的内伤从没好过。自打坠潭，他一直处在不健康的状态。这一番雨中疾走，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是诡异的鲜红。他紧咬牙关，但克制不住无数的颤意滋生。

雨势不弱！

“皓南！”少女的声音义无反顾的追上来。

耶律皓南从没有此刻这般混沌的时刻，他知道自己该立刻就走！且越快越好！可是为什么，对方只是叫他名字而已……他就停住了。

他攥住手掌，越攥越紧、指关节发白。“你回去吧，别跟着我了。”

“我不回去。”背后的她声线倔强。

她行事向来是这样！从不顾后果。

耶律皓南心口一涩。他无声回头，以目光为尺，轻抚上少女被淋湿的脸庞。“你别傻了，我们没结果。我们的路不同，你懂不懂？”

“我不这么认为！”她毫不迟疑的截断他的下半句，莽撞且直白！那些雨淋在她身上，却浇不熄她眼中的火焰。“只要你肯放下那些恨，不再挑起杀戮，没有什么不可能！”

排风不喜欢他的消极，更不希望那张脸上满满愁思。她毫不畏惧的攥紧手，敲打在身上的雨很冷，但都比不上眼前人的心凉。她多想伸手抱抱他，告诉他，她想暖暖他！

“那些是我的国仇家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耶律皓南僵硬着，试图扯出个笑容来，却根本做不到。“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才能放下。”他苦涩着，眼神黯淡无光。

关于复仇，耶律皓南从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走的路不缺伴。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想象。有时，他可能脆弱的一个梦魇就泪流满面。有时，也自己咬紧牙走了很长的路。

排风没见他这么绝望过。她心一惊，脱口而出！“不然你跟我回天波府吧！我们找太君帮忙！”

排风姑娘并没有真正意识到。

开弓哪有回头箭？

复仇已经变成耶律皓南本人的一部分，它们根本无法切割！牢牢长在一起，是他的血，他的骨！如果不是靠复仇这个念头挣扎着活下来，可能这世上早没有刘皓南这个人。换句话说，他怎么可能让‘背叛者’帮助他？那不是把他的自尊拿出来摁在地上摩擦？

“那你有没有可能跟我回辽国？跟我一起重建北汉？”耶律皓南明白她的意思，也明白她的立场。他换了个她不可能答应的答案。

耶律皓南清楚。她不会答应的，就像他永不可能向天波府求救。

什么叫路不同？这就是路不同……排风……你明白了吗。

果不其然。

小姑娘顿住了，她垂下眼睑，嘴唇咬着，表情有些奇异，似乎在天人交战。耶律皓南心中叹息。“算了，排风，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清醒的状态下叫她的名字，却那么自然。

排风闻言抬起头，耶律皓南毫无防备，她看向他的目光那么明亮！“我跟你回去！”

我跟你回去！

只不过五个字！

耶律皓南从未意料这五个字会从她口中说出。他只觉得头痛欲裂，眩晕、心脏在不停使唤的重重跳动。

他不敢置信的盯着她，苍白脸色难掩震惊。

她在说什么？

她知道她在答应他什么吗？

“我跟你回去！”小姑娘毫不迟疑的再次复述！她回望着他。“只要你不再伤害别人，做那些坏事。天涯海角，无论你去哪，我都去！”

32

耶律皓南喉头发噎，生平多智的他头一次尝到这样的无言。心脏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又酸又疼。

两人隔着雨帘遥遥相望。

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

他轻轻摇首。“傻排风，你根本不懂，复国是一定会有牺牲的。”

想复仇，只能通过发动zhan/zheng的手段来促进。而zhan/zheng的表象就是减少人口，资/yuan重新分配。这一连串动作下来、不可能不流/血就自然发生。

光是这一点，已经和她原本的立意相违。

他不想看到那张脸露出为难的神情。

所以，不用她选。

他帮她选。

可如果……

“如果你还是坚持跟着我。将来复/国，你自然是我的皇后。”但他知道，她绝不会贪恋这个所谓的‘皇后’之位。她和他认识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

耶律皓南自己也没发现。

他不知不觉把排风摆在了一个很崇高的位置。她说喜欢他的那一刻，就像原本坠落的星星突然转向，向着他这颗焚寂的小世界飞来。

耶律皓南心里清楚，她和他真的立场不同。但已经够了，在她亲口说出‘无论他去哪，她都去’那句话时他已经满足了。

就算不能在一起，他也因为这句话而感到由衷的快乐。刘皓南，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点小小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