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F情书予你(42)
她手放在嘴边喊了一声。“耶律皓南!!!”
耶律皓南!
耶律皓南!
林中响起了微妙的回声,每一声都比之前的更轻些。
排风脚步微微凌乱。
沿着小路出城,途经一条水流激烈的小河。河边有些个年轻男女的赶早来游玩,她从他们身边经过。
那小河不时拍上很多水花,吞吐着周遭的一切,雾气狼烟,排风被劈头打湿。她也不生气,随手抹掉脸上的水,继续往前走。
那些青年各个惊呼。“妒了!它妒了!”
排风从日出走到日落,被打湿的衣裳都干了。途中她把玉坠摘下,放在胸口妥帖收藏。走了整整两日,才从小镇走到淮州。
排风眼前出现了很多重影,她这一路几乎没歇过,确实很累。这座城很热闹,耳边的人声很吵,很吵。
排风凭着记忆找到了卢府。
可惜。
卢府已经被查封,门上两个大大的白封条。排风在人后找了处矮墙,翻进去。可能是已经被官府接管了,里头一个人没有。
排风来到花厅,里面地板乌糟糟的,黑沉沉的、干巴成一团。排风知道,那是血沁。那些血里,有无辜的卢府丫鬟家丁的,也有耶律皓南的。
排风不想再考虑,她每来到一个房间,就轻喊一声。“耶律皓南。”
没有人回答她。
只有风声呜咽。
排风在卢府找了一夜,还是什么都没有。她又取道向南,这次要去的,是那个小小的山洞。也不知道是不是记忆发生了偏差,排风找了很久很久,都找不到。
她又一次从白天找到晚上,好不容易才找到。
当然。
还是什么都没有。
排风从口袋掏出那枚玉坠,用手指一点一点描摹它的线边。她眼前发黑,这些天不分昼夜跑了很多地方,再加上那天被喷湿了衣裳,没及时弄干,排风现在额很烫。
将玉坠按在胸口,从山洞走出。
不敢逗留。
所有有关他的地方,排风都不敢逗留。她一步一步踩着被阳光照干的树叶,脚下很蓬松,很脆。
午后的阳光很烈,她伸手挡光,却不知怎地一个不小心,玉坠从手中松脱。
咕噜噜——
直坠向了旁边的沟渠。
排风顾不上多想,她连忙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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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条积满陈年落叶的干/沟,外表干燥,内里被雨水泡软发酵腐烂,一脚下去能到小腿肚。
玉坠那么小块,眨眼就被落叶吞没,一点痕迹没留下。
排风脸一白。
赶忙把手伸进去/摸,摸/完左边掏/右边,还把树叶都抓起来抖,刘海上沾了一堆干/草屑。她猛眨眼,眼前有些模糊了。她吸吸鼻子,眼前恢复了清明。
排风拼命告诉自己冷静,再冷静!
两只手都伸进去找。
终于。
给她找到那块已经淤进烂叶的玉坠。
排风也顾不上脏,她慌里慌张把玉佩上面的烂泥、草碎都拨开,放在颊上贴着。“还好还好!”
没有丢。
她没有弄丢!
找完玉坠,排风才发现自己手肘摔烂了,被枯枝剌开一个血口子。她后知后觉的嘶了一声,从泥叶里狼狈爬出。
排风在路边树下休息。左手抬不起来,且越来越抬不起来。
难道摔伤了骨头?
她靠在树桩上。看阳光被茂密的树叶筛碎,小块小块的映在草地上,斑驳交错。其中几束成了丁达尔效应,数只迷乱的蝶儿扬翅掠过,轻盈如风。
排风眼皮子越来越重。
就在即将陷入黑沉时,仿佛听到有人远远的喊,排风!
排风——是叫她名字。
排风是在一座破庙里再醒来的。东倒西歪的神/像、缺了个角的香鼎、腐烂的木梁、全都在说明地点。
她歪在一根廊柱上,面前是一丛燃烧的火。一个肥肥身影背对她,蒲扇似的手还拿着片树叶在摇。
排风眼睛眯起来,问。“是谁?”
她认为自己声音是正常的,哪晓得一开口嗓子就疼的不行,像吞刀片。
那背影闲闲一回头,朝她咧出一口洁白的牙。“终于醒了啊杨排风!”
排风嘴巴张了张。这肥头大耳的结实黑胖子……不是焦廷贵那货又是谁!她蹙着眉挣扎坐正,却觉得身上好疼。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都在喊疼。
“我怎么了?”
“我哪知道你怎么了!我从林子路过,一眼瞧见你晕那!”不细看就错过了,还好他视力非凡!焦廷贵把用瓦片熬的一锅药从火上端下来,太烫了。烫的他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黑猩猩载歌载舞似的。
排风闻着那刺鼻的气味,眉心直跳。“你煮了什么。”讲完这句话,她呛的咳嗽起来。
“药啊。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哥担保你药到病除!”焦廷贵拍胸脯。
“……”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还是焦廷贵软下身段来。“好啦,吃药吧。你病的挺厉害的,还在发烧,不吃药好不了,死了怎么办?”
“……”
“哎呀是我嘴臭。你知不知道?自打你为了报仇离开天波府,府里上上下下都很担心你。”焦廷贵粗中带细,把药稍稍吹凉才递给她。“喏,喝吧。”他语气很冲,其实每一字每一句,都在为她着想。
然而排风接了药并没喝。
她怔怔盯着那片破瓦,嘴唇轻颤,眼眶的红在一圈一圈缓慢加深。
“排风怎么不喝……”焦廷贵的劝说断在‘喝’那个字,他傻傻的张大嘴。
和排风这丫头认识也十多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