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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另有所图(2)

作者: 一只甜面包 阅读记录

“金雀,我放在这儿的地契呢?”她惊声问。

她当初不愿江家拿走嫁妆里所有田庄地契,自己悄悄藏下了一半,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不翼而飞?

金雀跟过来看,猛然一拍脑袋,脸上血色唰的褪尽:“不好!今日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姑姑来过,准是趁奴婢不注意,把地契翻出来拿走了!”

越菱枝顺着她的话拨了拨那些散落的首饰,嘴角终于弯出一抹冷笑。

不仅地契不见,连稍微值钱些的首饰也跟着没了。江家这是生怕她带走一点钱财!

她忽然觉得无力,扶着妆镜缓缓坐下,对望镜中那张娇艳动人的脸。

眼前浮现出江薄长嫂高傲的神情:“不服就到衙门告我们去呀。”

她如何告得了呢?江薄的长兄就在衙门做官。

越家从商,名声本就不如江家这等书香门第,到时若被江家反咬一口,反倒连累了父亲他们。

何况这是江老夫人一手安排,她没有证据,根本无从状告。

越菱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如水洗过的眼眸一片澄明。

“回越府。”她要回去与父亲和哥哥商议。哥哥那么疼她,总有办法。

江家给越菱枝备的马车破旧简陋,一路颠簸。越菱枝蹙眉抓紧了横杆,透过摇动的帘幕窥见街景。

天色阴沉,浓云压顶。街道上寥寥几个行人低头快步走过,狂风卷起旌旗,哗啦作响,似乎昭示着骤雨将至。

“今日街上怎么如此冷清。”越菱枝问,“是京中哪位大人来循州巡视么?”

金雀摇头,很诚实地说:“不知道。”

越菱枝也就抿了嘴不再言语,目光低垂,随马车摇晃。她不笑时温柔得有些阴郁,坐在那里,显得格外孤单疏冷。

好不容易挨到越府门口,越菱枝目光才亮了几分。

她扶着金雀的手下车,却见朱红大门紧闭,题着“越府”二字的匾额已经换了新。两尊石狮子气宇轩昂立在门口,张牙舞爪,像在威吓外人。

越菱枝怔了怔。

太久没来,有些认生。上一次进越府还是回门,想来竟是三年前的事了。

她抬手叩门。

三声却无人应,越菱枝蹙眉:“父亲不在府上么?”

随即想到就算主子都不在,总该留几个小厮看家才是,她心中一凉,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要抬手再叩,吱呀一声,两扇门之间蓦然开了道缝。

一个脸生的小厮挤在缝隙里探头出来,手还撑在门闩后,满脸戒备:“谁啊?”

越菱枝还没想好如何回答,金雀嘴快,已经脱口而出:“大胆,自家姑娘都不认识吗?越家大姑娘回来了,快快开门迎我们姑娘进去!”

不说还好,金雀话音刚一落地,小厮立刻变了表情。脸上流露出奚落的讽笑,他拉长语调,阴阳怪气:“哦?原来是越大姑娘——”

越菱枝神情骤冷。

这下就连金雀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心虚片刻,勉强嚷道:“大姑娘是自家人,为何不开门?”

“不开门?你猜为何?”小厮赶在关门前啐了一口,语气恶劣至极,“夫人说了,下堂妇是娘家之耻,从此越家再没有这个女儿!”

越菱枝连心尖都开始颤抖。她忍着疼,费力朝小厮笑笑,脸色苍白:“劳烦兄台再去通报一声,我不信父亲会不见我。”

“老爷也让我转告你一声。”小厮冷笑,“自己不要名誉也就罢了,弟弟妹妹还要议亲呢!”

越菱枝彻底怔在原地。

“别关门……我找大公子!”眼看门要合拢,越菱枝紧走几步上前,眼里含着哀求,“他会见我的,一定。”

那是她亲哥哥,除了早逝的阿娘外与她最亲的人,谁都有可能不要她,唯独哥哥不会丢下她不管。

听她提起大公子,小厮关门的手蓦然停住,但也只是一瞬。

“大公子?”他似笑非笑,“大公子在京城失踪,下落不明。杳无音信半年之久,肯定早就死了。”

坚硬森严的朱漆大门“咣当”一声在她面前重重关上,荡起几层回音。越菱枝踉跄后退几步,在金雀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怔怔抬手捂住耳朵,半晌才止住耳畔嗡鸣的噪声。

哥哥,死了?

身后顷刻间大雨倾盆,将来时留下的车辙痕迹冲刷了个一干二净,就好像她从未登门造访过越府。

越菱枝神情恍惚,径直走入漫天大雨中。

短短半日。

江府把她扫地出门,父亲和继母不准她回去,哥哥没了。

她无家可归。

金雀撑着伞一路小跑,半晌才追上她,带着哭腔喊:“姑娘!”

越菱枝不声不响,游魂似的继续向前走。

她不知道该去找谁,更不知该去哪里,她什么都没有,谁也不会收留她。

两肩被大雨打得湿透,青衣紧贴着雪色肌肤,带着浸过水独有的沉重,越发显得她骨架单薄、清瘦娇弱。

迎面平稳驶过来一辆马车,几乎与越菱枝擦肩而过。她却不闪不避,还是金雀尖叫一声,把自家姑娘往后拽。

马车溅起大片水花,越菱枝裙摆上尽是斑驳的污渍,狼狈至极。她却毫不在意,只怔怔看着金雀:“你听到没有,他说我哥哥死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起车帘。

第 2 章

黑色绣暗金纹的车帘衬得那人手背雪白至近乎透明,青色血管隐在薄薄皮肤下若隐若现。

还没等他彻底挑起,另一只手已经冷冷把帷帘按了回去,声音漠然:“小将军,萧府马上就到。身子骨弱就别往外看了,小心淋雨加重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