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另有所图(63)

“只是朋友？我就这么见不得人？还是说，你心里还有江薄？”萧元野呼吸起伏了几下，直截了当，问她。

感情中的事一向难以捉摸，如果她不爱他，完全不喜欢，也不曾靠近，他未必会像此时这样患得患失。

但偏偏她在靠近，他忍不住动心，而在这份悄然生长的心思中，哪怕她从来不曾提过江薄，他却止不住地在意。

更不必说季雁庭刚刚告诉他，江薄娶她，不过是为了用她的嫁妆做盘缠，彻头彻尾的利用。

越菱枝垂眼：“这不关小将军的事吧。”

“反倒是你。”她声音无波无澜，却不难听出情绪，“季郎中根本就不是郎中，是你找了好友假扮的，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我骗你，没错，我是骗了你。”萧元野喃喃出声，漂亮的眼抬起，凉意如覆了层碎冰，冷笑，“那你又何尝知道江薄做过什么？”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做什么？”越菱枝用力瞪他，手指慢慢攥起，心间燃起一簇无名火，“我只知道眼前这个人骗婚！”

萧元野莫名被这句话说得心软。

他垂眸，想着大概是自己太多疑，胡思乱想了。

“对不起，越枝枝。”他垂头道，“是我太想娶你了，所以……就拿师父的病为幌子，骗你成亲。”

“我以为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只是你一直不愿给我机会。”他声音低了下去，露出可怜巴巴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看着她，“求你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

越菱枝气笑：“你才承认？如果我没发现，你就打算一辈子不认这事是不是？”

“那必然不会啊。”萧元野赶紧解释，“我是想再过些时候就跟你说。”

“又骗我。”

“这回真没有。”萧元野撑在她面前，气息清冽，“其实身边人都劝我早点告诉你，纸包不住火，早晚你都要知道的。”

越菱枝推他：“走远点。”

这一推，袖中掉出一块小小的折起来的纸片。萧元野反应迅速弯腰捡起，递给她，眉眼含笑：“这是根据我调查出来的情报？”

“不是你。”越菱枝没跟他计较，细细折起来收好，横他一眼，“谁有那闲工夫调查你。”

萧元野闻言，倒是愣了，抿唇追问：“不是我？那是调查谁？”

“查我哥哥而已。”越菱枝轻描淡写，“反正你又不愿帮忙带我进京。”

萧元野微怔，不由自主抬手握住她的肩。浓重的愧疚一波波冲击着他心防，良久，哑声道：“不是不愿，是京城危险。你再等一等，很快，很快就能进京。”

越菱枝盯着他，藏在宽袖下的手颤抖，眼角一点点泛起红。

“罢了，我当初就不该信你。”她仰着脸，眼底晶莹倒流回去，这才平静地转过目光，勉强弯了弯唇，“小将军现在能让开了吗？”

萧元野没松开撑在她面前的手臂，一点也不让。他挣扎着，艰难开口：“答应，我答应！”

“不就是京城吗，我待了十几年，还能让你被别人欺负了去！”他咬牙，手臂绷得很紧，却下了决心，“他们找不到越风衍，我带你亲自找！”

越菱枝一时惊诧。

她没想到萧元野会真的答应：“不是说京城危险吗？”

萧元野哼笑：“危险又如何？量他们也不敢欺负到我头上。大不了我一日花十二个时辰跟着你，不信那群废物敢对你怎么样。”

越菱枝微微动容。

她想起顾跃茗留下的信，轻叹一声：“难怪阿娘嘱咐我不要嫁给皇亲国戚，听起来果然难对付。”

萧元野眸色晦暗，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简单道：“你放心。”

越菱枝哪敢放心，担忧地追问：“这回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了吧？”

眼见萧元野要点头，书房门蓦然被人踢开，一道兴冲冲的身影背着小包袱利落地钻进来，大喊：“小殿下！我来啦！”

第 37 章

冲进门的正是夏枯。

窗外浓云密布，天色阴沉将雨。

一片死寂。

良久，背上小包袱悄然落地，夏枯愣了半晌，反复张开颤抖的嘴唇，哆哆嗦嗦抬起一根手指，不可置信：“殿下……殿下你……”

越菱枝眼睫微垂，半晌，出声。

“殿下？”

她眸色如霜，定定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又英俊的青年。

才惊觉自己从未认识过他。

她“小将军”“小将军”地唤了这么多时日，却是今日才知萧元野本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将军。

难怪是国姓呢。

她嘲讽地想笑，弯了一下唇角，眼神却冷得惊人：“这就是你说的，再没有什么瞒着我了？”

“越枝枝，你听我说……”

越菱枝毫不犹豫打断萧元野，无视他的慌乱无措，避开他惊悸悲哀的眼神：“够了，我不想听。”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那个真真切切相信他、差点将救哥哥的希望托付给他的自己，是真的傻透了。

她无情推开萧元野往外走：“和离。”

“不对。”声音幽幽，她忽然顿住步子转身看他，“你我之间本就是假成亲，既然师父没病，按照契约，早就应当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了。”

越菱枝转身，萧元野瞬间眼眶泛红，毫不犹豫追上去，一把握住她手腕，紧紧钳着不放。

雪白手腕上晶莹的珠串莹莹垂落，滑到萧元野虎口。那枚顾跃茗留下的半青半白玉吊坠也就跟着暴露在视线中，光泽盈盈。

一旁的夏枯“咦”了声，惊疑不定：“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