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子宠夫之路（女尊）(132)

她原本还担心陈笙见到那样的血腥场景会受不了……毕竟多少医者在入门时都要经历这么一遭, 沈大夫自己当年做徒弟的时候用了好长时间才能适应。

没曾想到，面对季清夏满身血肉模糊的伤痕，就连季清秋都变了脸色, 独自在一旁平复了许久才能上前帮忙。陈笙却只是红了眼圈, 但一刻都没耽搁, 按着沈大夫的指挥为她准备工具, 还学着为季清夏处理一些不太严重的伤口, 看起来甚至比沈大夫还要冷静几分。

而直到确认了季清夏平安的这一刻，陈笙瞬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就连身体都在无法控制的颤抖。

季清秋有些担心：“姐夫……要不要出去歇一会儿？”

陈笙咬牙摇头：“没事，一会儿就好。我陪着妻主。”

季清秋有些无措的看向沈大夫, 就见沈大夫轻轻摇了摇头：“让他们自己待一会儿吧。”

“是，师父。”

季清秋轻手轻脚的收拾好东西, 跟在沈大夫身后走出了内堂。

堂外有听到消息的赵叔、孙惠、季铁花等人守着，门口林曼牵着季小冬的手沉默的站着，却时不时就望向内堂的方向。跟着一同回到医馆的沈歌正在宽慰众人，叫他们不要过分担心。

看到沈大夫和季清秋走出来，几人立刻围上去询问，季清秋耐心解答着，众人才稍稍放下心来，留下林曼在这里守着，其他人回铺子里去了。

把人送走后，季清秋脱力一般坐在椅子上，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面前被递过一杯茶水。

季清秋抬头，看到了神色有些担忧的沈歌。

“累不累？去后面休息一会儿吧。”

季清秋默默接过茶水，温热的茶水一点点覆盖了指尖的冰冷。

轻轻摇头：“没事的沈歌姐，我坐一会儿就好……”

沈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逞强。”

“我不是……我只是……”季清秋垂着头，半晌，点点晶莹落在了衣襟上：“沈歌姐，季清夏她……她会不会讨厌我。”

沈歌温声开口：“怎么会这么想？”

季清秋沉默了一会儿，喃喃开口：“其实我一直很讨厌t她。”

关于这两姐妹之间的恩怨，沈歌和沈大夫都劝过许多次。只是季清秋从来不肯提那些过往，两人想开解都无从开口。这会儿季清秋终于肯说些心里话，沈歌便安静听着，不去打扰。

“小时候，她没怎么在家里住过。但是每次回来都会害爹爹挨打……村里人都说我跟姐姐不一样，姐姐是娘的宝贝，要读书赚大钱的。可是姐姐拿回来的那些书，只给我读过一遍我就能背下来，她却要花几个月的时间去背……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读书，我却要跟着娘种田。”

沈歌有些心疼。

“后来……她被赶出书院，又引来了追债的人，惹怒娘一气之下分了家。说实在的……我那时候是开心的。没有了季清夏，家里才会越来越好。”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走了之后，家里还是像以前一样……明明家里不用再花钱供季清夏读书，根本不缺些吃食的钱了，为什么爹和弟弟还是会饿肚子，还是要挨打……”

季清秋一张清丽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红着眼睛看向沈歌：“沈歌姐，一切不都是季清夏的错吗？难道我这么多年……恨错了吗？”

沈歌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摸了摸她的发顶。

“小秋……”

“所有人都说季清夏变好了。是啊，我恨了她十几年，她却在离开家之后就变好了。这次……这次要不是看到小冬在县城里，要不是小冬说他在季清夏家里……我竟还不肯相信。”

季清秋苦笑：“她早就变了，我却一直不肯放过她……每次见面冷嘲热讽，处处提及以前的旧事。这样的我……跟娘又有什么区别。”

“小秋，别这么想。”沈歌叹气：“清夏她变化这么大，外人接受起来自然比亲人要更容易一些。这道理我明白，清夏就一定明白，所以……她不会怪你。”

季清秋垂下头，攥紧了手里的杯子：“其实前些日子我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张宁来找娘。我知道张宁跟季清夏有仇，却放任不理……她遭此劫难，我脱不了干系。这一次她差点丢了性命，又怎么可能原谅我……”

沈歌没想到还有这一遭，但略作思考，仍是微微摇头：“我想清夏不会计较此事的。”

季清秋猛的抬头。

“清秋，你若能抛弃从前的见解，只看这几个月来的几次见面，就当是重新认识她。”沈歌温声询问：“你觉得，这样的她，会是心胸狭隘之人吗？”

季清秋愣愣摇头。

“那就是了。过去的……就都让他过去吧。咱们只看将来。”

“沈歌姐……”

季清秋哭着扑进了沈歌怀里。

沈歌表情有一瞬的僵硬，却还是稳稳将人接住，轻拍她的背安慰。

季清夏其实并未完全昏迷。

她的意识困在系统空间内，因身体陷入了危险而无法清醒过来。

点点一直陪着季清夏身边，转述着外面发生的事。

听到陈笙脱力跌倒，季清夏很想立刻醒过来看看他，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清醒，只得呆坐在系统空间内默默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感知到了与身体的连接，沉下心神，却险些被身体传来的剧痛逼回空间内。

季清夏咬牙忍受着，不肯退缩半分，终于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费力睁开眼，周围一片昏暗，房间里只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