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捡来一只小信徒(138)
他休学之后就没再去过学校,有时候往学院的门口一站,会想起完成大半的试验,觉得分外可惜。后面他就索性不去了,只在家里看几本闲书,偶尔也去他爸妈那儿串门——他爸爸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夫妻两已经看好了南方的房子,准备等龙禹离开就搬去温暖点的地方。
今天书桌上摆了薄薄一本书,他却一点也看不进去,一直在想着俞献的话,想其实是不是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俞鸣章不用回家生孩子,也能逃过那位大佬和俞献的联合围剿,好好干自己的事业。
他的弟弟打小就是要高飞的雄鹰,不应该让这些事情拦住;也是拧不过弯的钢铁,自己想不清楚,谁也不敢押着他逼他低头。
龙禹的思维蔓延,不知怎地忽然想到,好像唯一的解法,就是让俞鸣章自然而然地把他忘了。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口抽疼了一下,就在这时,他听到俞鸣章在门口叫“哥”。
“诶。”龙禹笑着答应,把只翻了几页的书收回书架。
俞鸣章刚放学,他把书包往门口的柜子上一丢,几步走到椅子后面,弓着腰,脸不停地往人脖子上蹭,“哥,上次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自从他们有过亲密接触后,俞鸣章就老爱这样,连体婴一样抱在龙禹身后。
“过几天才有结果。”龙禹笑了笑,一手往背后伸,想把人往身前揽。
“这次又查什么?”
“抗体。”
“是不是查完你就要走了啊?”后面的声音闷闷的。
“如果结果没问题的话——”龙禹话说到一半,忽地转过去,问他,“你知道了?“
“嗯,我妈说的。“俞鸣章捏着他的肩膀,有点幽怨地问,“我不问你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说完,便低头啃咬在他的锁骨上,可能真的使了力气,隔着卫衣都感觉到了疼痛。
龙禹自觉对不起人,也便由着他咬,但好歹是过了斟酌言语跟俞鸣章开口的这一关,他心里那块大石终于落下,只余下对俞小狗的心疼。
俞小狗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卫衣带子给他解开了,忽地一口咬上他脖子和肩膀之间的那点点肉,很像小时候闲得无聊去逗蚂蚁玩,被夹了一口,指尖泛起尖锐的疼痛,只得赶紧甩开。
但是他不敢甩开俞鸣章,只得忍着痛,偏头安抚人说:“宝贝儿,到时候请假陪哥一起去M国啊,不要心疼这几天学习时间。”
俞鸣章不太高兴,没有理他。
龙禹不担心他不陪自己过去,比较担心他难过又不说,于是先发制人地嚎起来,“我真可怜啊,刚谈上恋爱就要异地恋了。”
俞鸣章抬起眼看他,有点瞪人的意味,“你多假啊,我看你根本没有舍不得我。”
“我有啊,但哥这不是没办法嘛。”龙禹反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讨好地笑了笑。
俞鸣章便不再说话了,又埋头继续咬人玩儿,龙禹感到轻松的同时,又心疼他一个人把这件事消化好,便不敢作声,一手捏着大腿,任由他咬。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龙禹觉得他已经隔着休闲裤把大腿掐起了指甲印,他忽地想起了小孩儿父母的话,试探着问:“小鸟儿,你最近跟你爸妈商量好回去的事了没?”
“他们让你问的?”
“不是。”龙禹挨了好几口,还是觉得有点疼,他反手捏住俞鸣章的下巴,笑着说,“你还记得哥跟你说的吗?要想做好的东西,是很需要这个的。”
他伸出拇指和食指在俞鸣章眼前搓了搓。
“随缘吧。”俞鸣章回答得含混不清,只是拉过他的手指亲了亲,冷哼了一声,道:“谈不拢我就不回去,没有他们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龙禹“唉”了一声,“不是说你能力的问题,有时候跟个人能力没什么关系,我们实验室就是这样,大家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再提升也只能花大钱优化资源了。”
俞鸣章说:“哥,你不用担忧那么长远的问题。”
也不知道俞鸣章是没想清楚还是不在意,好像谈论未来还没有把玩他的手指有意思。
龙禹没了法子,心想:你就是太不担心了;头铁得慌,什么举报信都敢写。
一想到那封举报信,龙禹就连脑仁都疼起来,仿佛立即就能看到俞鸣章因为这个而寸步难行的未来,又联想起俞献说的:不健康的人格,不能独立行走,一切以你为先……
他又问到:“你要回去看吴老师吗?”
俞鸣章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可能到时候送哥去M国的时间刚好撞上她的忌日。“龙禹温和道,“哥这段时间也没事儿,如果你要回去,我就陪你一起回去看看。”
俞鸣章面上的不自然很快消失,他顿了一会儿说:“不用了哥,我自己去就行。”
俞鸣章其实很久没有去给吴老师扫过墓了,第一是他本就不注重这些仪式,第二其实还是没有感情。
他不去,吴绮娜也不回去,俞献作为一个连儿子都不会关心的人,自然也不会想到丈母娘。
别人是怎么指责吴绮娜的,俞鸣章自然清楚,他算了算日子,的确是很久没有回去给外婆扫墓了;于是便在一个周末买票,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高铁到清江,在吴余妍的墓前放了一捧白色的雏菊,又沉默着伫立了一会儿,大概在这个时候,他和死人有一个极大的相同点,就是都不会说话。
在这里能够看见远处棚户区错落的房屋,稍微再转一点角度,能够看清上游的别墅区,近处的江流缩得很小,像一根暗绿色的衣带,空气中始终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