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塔兰(26)
没关系,反正这不是他第一次受伤,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早晚要习惯的。
如果现在立刻回家的话,哥哥肯定会发现他受伤的事,那…那又怎样呢?塔兰唇色苍白的笑了,他站起身,咬牙撑过了一阵失血性的晕眩。雄虫走路的姿势断断续续,他一手扶墙,连撞到虫脱口而出的“抱歉”都显得轻飘飘的。
“小家伙,”某个声音似在叹息,“怎么每次见到你都能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
塔兰用尽全力抵住了对方,他垂着脑袋:“你…你是谁,走开……”
阿德文又叹了一口气,“失礼了。”
塔兰迷迷蒙蒙中被雌虫抱在了怀里,身上搭着阿德兰脱下的外套。因为重量很轻的缘故,阿德文扣紧他腰肢的右手多用了几分力度。
雄虫实在是太瘦了,圈起的尾勾也没能为他增添多少重量。
阿德文的心仿佛飘在了空中:“阁下,请允许我查看您的伤势,您失血过多急需医治。”
“……”
塔兰没有说话,他半阖双目,像是睡着了。
军雌顾不上得到雄虫的首肯,救治雄虫的本能正在他的血液里肆意燃烧。阿德文抱着塔兰飞速登上了私虫飞行器,帝国最好的治疗仪正在全力治疗伤虫,他的光脑上也同步收到了塔兰的医疗信息。
“该死的杂碎——”
那些雌虫怎么敢把塔兰·翁戈尔伤成这个样子?!
阿德文立刻呼叫副官调查刚刚的分组情况,和塔兰一组的可怜虫马上要倒霉了。
“不用担心,您会康复的…那只雌虫将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什么…”塔兰的眼睛依旧没有焦距,他细细的喘气:“你要干什么,阿德文。”
从披上外套的时候塔兰就认出了对方,毕竟同床共枕了几十年还不至于分辨不出这令人熟悉的信息素。
“您伤的很重,”阿德文心疼的皱眉:“伤口还疼吗?”
塔兰的内伤停止了出血,他摸了摸伤口,那股隐痛已经完全消失无踪了。“咳咳…这不算重伤,我该走了。”
“谢谢你,阿德文。”
雄虫憔悴而疲惫,一贯的尖锐外表也再难支撑起来,此刻的他只想尽快返回家中。
“你不能走。”
阿德文偏偏不让他如愿,军雌的脸上开始腾起怒意,“刚刚如果不是我去找您,您很有可能会失去知觉!您是雄虫,这对您来说有多危险知道吗?!”
“呵…”塔兰终于与阿德文对视,脸上浮现起熟悉的嘲讽之色,治疗波的辐射使雄虫的眸子呈现出一派蓝到极致的黑:“是吗…那么,你应该也明白这点血不会死虫吧?”
“……”
斩断尾勾时流的血要比这多得多,那时塔兰挺过来了,甚至于之后数不清的殴打与虐待他都挺过来了。没虫心疼的时候要学会自我宽慰,别去想为什么其他虫可以得到爱与温暖。
“现在,放我离开。别让我讨厌你,阿德文。”
雌虫僵持了半晌,终是颓然放开了钳制塔兰的右掌。
阿德文从不认为自己会因一只雄虫而瞻前顾后,他的征途是浩瀚星海,伴侣只是他虫生旅途的点缀。优秀战士不应为感情而负累,何况他才邂逅了塔兰·翁戈尔短短的几面,实在谈不上多么的深情厚谊。
可心中的惴惴不安不会作假,因为塔兰一句轻描淡写的“讨厌”。
军雌注视着塔兰离去的背影,直到目力所不及。
“狐尾花打碎,淬至三百法尔度保持五星秒,然后加入发酵过的金穗液,悬停静置半星时。”
“请您品尝这道「橙色星球」。”
橙色的圆球状甜品吸引了雄虫的好奇心,他用银质勺子轻轻拍了拍,“星球”就开始花枝招展的乱颤。
“吶桑提斯,这道甜品好可爱噢。”
坐在桑提斯对面的是一只银发雄虫,自来卷的秀发柔顺的卡在耳后,整个虫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上流社会孕育的优雅。
“桑提斯?”
军雌迅速从光脑中回神,从善如流道:“您说得不错,确实很可爱。抱歉,军部突然有紧急情况,我先失陪了。”
“……”索伦多阁下咬住了下唇,“桑提斯,若是我不同意呢?”
“恕我无法陪您用餐。”
“你——!这是我们的第五次约会,也是你第五次走神!桑提斯,到底有什么东西比我还重要?!”
雌虫的脸色顿时转冷,他没有多作解释,照例行了告别礼。
这回索伦多阁下彻底怒了:“桑提斯,不用再对我进行约会申请了,我不会接受一只不爱我的虫!你要是离开这家餐厅的话,先前的约会次数即刻归零!”
桑提斯闻言停下了脚步,雄虫以为自己赌赢了,他正准备扬起胜利的微笑——
“是什么给了您这样的错觉,我会爱您胜过万物?”
军雌一改先前的温和,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直击上座的贵族。
“您的建议我接受了,幸会。”
这次的告别礼格外隆重,桑提斯脱下军帽鞠躬,唇角的笑意未达眼底,留下气疯了的索伦多阁下在餐厅大发雷霆。
……
另一边,副官诺坎仍在实时更新塔兰的情况,诸如雄虫的呼吸频率与信息素浓度变化。
“长官,塔兰阁下可能已经受伤,但他似乎有意隐瞒,您看…”
“我马上回去,联系好医疗负责虫。”
“是,长官!”
管家萨瓦勒吃惊的看着家主如风般的身影,低头再次确认了一下光脑时间:下午三点没错呀,军部也可以提前下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