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野王必有一妻(126)

齐韫，你一定要飞，往高出飞，往远处飞。别再回来了……

如他所愿，齐韫走的那年16岁，从此以后他在镇上再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他反而在手机上听到了他的名字，他的ID，渡鸦，他为什么要叫这样一个名字。

小小的齐韫趴在窗口，窗外的电线杆上几只乌鸦嘎嘎叫着，周琰说它们叫得真难听，齐韫却说它们的羽毛好漂亮，暗夜里的流光五彩，周琰定睛一看，鸟儿掠过月下，羽毛熠熠生辉……

*

车窗被人猛地敲了敲，周琰降下车窗，对上一张男人的陌生面孔，东亚人的长相，体格很魁梧，留着胡子。

那人用英语问他，他和刚走进教学楼的那个青年是什么关系。

周琰迅速扫过四下，心里骤然一沉，他不答，只是盯着眼前的男人看，兴许是周琰眼里的考究味很重，又加上他一副斯文高知的模样，男人微微收回了身子。

周琰把车窗升上去了。

安心做朋友

期盼已久的寒假终于来了，齐韫从考场下来以后自我感觉还不错，周琰也不问他答得怎么样，看他挺高兴的就是了。

回A姐公司的路上，周琰问了他一个问题，他问他平常在学校有没有感觉有人在跟着他，齐韫指他，揶揄道：“是你么？”

周琰没绷住，笑着摇了摇头。齐韫问他什么时候回安省，要在这里呆多久，这么来回跑也不是个办法。周琰很坦荡，问他可不可以在他家里小住几天。

齐韫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车子跟着车流慢慢前进，车厢内又恢复了安静，齐韫吃了一会儿书包里的妙脆角，咔吧咔吧的，遇上红灯，周琰看他一眼，齐韫把零食掏出来分享——

“谢谢你。”

“做朋友别这么客气。”齐韫微微点他。

周琰笑了笑，都是成年人哪能不懂齐韫的意思，再相逢，他就表现得那么主动，很难让人不怀疑动机啊，不过周琰也不打算装。

“我知道隔壁街区有一家烤牛排特好吃，往东开半小时就到主题乐园了，明天一起去逛逛吧。”周琰直接约他。

齐韫也不答应也不拒绝，以开玩笑的语气挑破他：“你约我？”

“是的。”周琰把车停到路边，他应得干脆，“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date一下。”

约会这种事，齐韫只跟江迎做过，他头往后一靠，肩膀微微耸了一下：“我近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况且，都是熟人，先入主的概念是朋友。”

“好吧。”周琰倒也没有因为齐韫的拒绝表现得很尴尬，“那就先做朋友。”

“周琰，你的进场时机不错~”齐韫调侃他。

周琰也用玩笑的语气问他：“你心里有人了？”

“……”齐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起出去玩，以朋友的名义。”周琰抓住机会。

他的进场时机确实很不错，齐韫空窗期且身边没有他这样的同龄人，他连在班里认识的中国留学生都说不上几句话，大家不是一个赛道，不是一个圈子，没办法硬融。齐韫也就一天天跟着A姐他们社交社交。

……

平安夜那天，两人在酒吧蹭着老外过节的气氛喝了几瓶酒，周琰酒量不好先醉了，齐韫没醉，半架着他往住处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姿势微微有些暧昧。

“齐韫……”

“嗯？”

“你以后还……打算回去吗？”

“不知道。”此处也不是最终的归途，其实齐韫是很迷茫的，苏醒以后就换了一个大环境，他确实也想离开那个地方，但这里的文化差异也让他活得小心翼翼。

“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齐韫想了想，只说：“找个班上，养活自己就好了。”

“你就打算，这么……一个人？不会……孤单吗？”是他有些死缠烂打还是说齐韫真的有些孤单才会让他来到他身边。

“周琰，你这些问题让我很伤感啊……”齐韫叹了口气，他知道周琰喝大了，喝大了就喜欢聊这种人生课题。

“断联太久了，我对你什么都不了解。”周琰晃了晃笨重的脑袋，他想起什么事一样，突然抓住齐韫的右手腕，齐韫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手腕是不是有伤。”他醉醺醺地问他，他搜刮着脑海里有限的记忆，“你是右撇子，也不习惯戴表，那天堆雪人，还有这几天出去玩，我发现……你的右手……不太灵活。”

“打职业落下的。”齐韫从不摘表，洗手也不摘，他撒谎了，只有他知道那金属表带下面是一道狰狞的疤痕。

周琰突然抱住他，对他说：“辛苦了。”

“喂，你小子！别搞这么肉麻。”

“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熬下来的……”周琰抱着他哭了，“我只知道电竞是你唯一能逃离那个地方的资本，你可以凭天赋过更好的日子，为什么他们要那样对你，齐韫，你还是那么爱装坚强。”

“因为我天生爱面子。”齐韫说的云淡风轻。

“太不真实了……”周琰抱他抱得更紧了，“我以为只有在电脑前看着你在比赛上发光是真实的，怎么办？我做的不够好，我太直接了，我太……”不知道后面嘀咕什么呢。

齐韫给他打断了，他乐了，觉得周琰特逗，像自己粉丝，线下三次面基，手忙脚乱到不知所云，他喊他：“周琰——你——喝——大——了——”

“杀回去……”他呢喃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齐韫在白雪皑皑的夜里笑，“杀谁啊？我都放下了，周琰，过去就是用来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