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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三日的福春(82)

作者: 莲酿 阅读记录

“好,我不碰你。”

搬家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事,就像在煤气炉边劈柴生火。

陈悦目时常会和福春玩无聊的小游戏,比如在即将满溢的杯子里继续倒水看谁先打破张力。

他们各自控制开关,手指要足够敏感把控旋钮角度以控制水流和时间。每轮到一回都刺激得福春惊叫连连。

这时候福春脸蛋红红的很可爱,看她高兴的样子陈悦目会忍不住靠上去亲吻。

“走开,别碰我。”

福春只专注游戏,不准任何人影响她。

在水面破开的那一剎,她啊地叫了一声。

是啊还是爱?

陈悦目没听清还想再听一次:“你是不是说爱我?”

福春累倒在床上喘气,懵懵地又啊了一声。

“你刚才说爱我了是不是?”陈悦目问,“是不是?!”

“没有啊?”

“我听到了。”

“你听错了。”

“你明明说了我爱你!”

“这个时候说我爱你我是脑子被驴踢了嘛?!”

“你!……”

宾馆的窗帘很厚,一旦关上灯屋子就会像个死闷的黑盒,只有边角一线光送进稀薄的空气。

福春坐在黑暗里感觉到一股劲摔在床上,呼吸声时重时轻,她伸手想再打开灯。

“不要。”陈悦目嗓音嘶哑,“别。”

她努力靠着那点光看清陈悦目的轮廓,对面像个虾子蜷缩在大床上背对着她。

“你还好吗?”

福春伸手摸上去,在即将触碰到脸颊时陈悦目率先开口:“别碰我。”

福春收回手穿衣服走人。出门的时候她回头又望一眼床上,陈悦目躺在那跟死了一样。

*

这次之后他大病一场,连续十天高烧反反复复。洪婶来看他的时候都吓坏了,人烧得面黄肌瘦像风干的腊鸭。

陈悦目躺在床上绝望。他唯一能扯住福春的筹码只有性,如今福春连这个也不要了,自己身上再没有任何价值能留住她。

他一直在想,想得脑子都烧起来了也想不通到底福春为什么不爱他。

“你嘴巴又毒心眼又坏,我疯了吗喜欢你?”

耳边出现福春的骂声,陈悦目为自己的幻听苦笑。

“笑个屁。”

“抱着我。”

“神经病。”

陈悦目讨厌自己在梦里也要跟她说软话:“求你,抱抱我。”

耳边竟然真的渐渐有了心跳声。

“死骗子谁准你出现的?”

“你以为我想来?Elena叫我来看看你。”

“你爱我吗?”

“不爱。”

“死骗子,骗我。”

“没骗你,我说了我不骗你。”

陈悦目脑袋蹭蹭待在一个舒服的位置,喃喃:“我说,骗我。”

“……这个不能骗。”

他失望透顶,就连在梦中也听不到福春一句我爱你。陈悦目难过得啜泣,泪一滴一滴濡湿衣服。

“丢不丢人?这么大还哭鼻子。”

“你少管。”

“你到底爱我什么?明明还能找到条件更好的。”

“爱不是讲条件的。”

“大道理一套套。”

“但你还是不爱我。”

“你这人爱得乱七八糟。”

陈悦目问她:“当初为什么找我?”

“给钱给饭,人帅活好还是个处男。”

他躺在福春怀里又哭又笑,最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陈悦目烧退起床,发现身上衣服换了一件。洪婶正好开门进来,他起身走到厨房问她:“衣服是您给我换的吗?”

洪婶摇头,“您说衣服自己换我就没动了,太太昨天出门一直到晚上才回来,可能来看过您。”

陈悦目点点头,余光瞥见冰箱上反过来贴的猫头鹰。

洪婶做事很细,每次来的时候会把干完的事写在上面,为了显眼还会压在猫头鹰下然后再把它们正放来确保陈悦目一定看见。这习惯从没变过也从没漏做。

陈悦目慢慢走去把压在下面的便利贴摘掉。

知道他喜欢猫头鹰冰箱贴的人不多,知道他喜欢反着贴的更是寥寥无几。

病好之后,陈悦目又去见了福春。

“你怎么又来了?”

“正常消费,你管我去哪?”

“想喝点什么,酸梅汤、果汁还是柠檬水?”福春把iPad拿出来给他点单,“要帮你拿点水果吗?”

陈悦目点了个菌汤锅和一碟肥牛,点完把福春叫来添水。

“等会有空吗?”

“没空,走开要扣钱的。”

他破天荒没多纠缠,等菜上齐只坐了半小时便离开。

第二天福春下班看见他的车停在广场路边,陈悦目也看见她,下车朝她走来。他病后面容还有些憔悴,加之皮肤又白立在那薄瘦的裹一身黑,颇让人我见犹怜舍不得骂。

福春打着哈欠走过去和颜悦色问: “找我什么事?”

陈悦目离她三步远的距离停下,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中思忖片刻说道:“我生病了。”

“啊,好点了吗?”

“嗯。”

“就告诉我这个?”

“嗯。”

“快回去休息。”

福春把他推走,陈悦目又转回身问她:“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