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重生强嫁死对头(67)
陆昭月,小名娇娇。
当年滕书艺怀孕的时候,陆绍元找人专门定制了两把长命锁,一枚上刻“陆昭云”,一枚上刻“陆昭月”。
当时便已经想好,若生出来是男孩,便取名陆昭云,若是女孩便叫陆昭月。
陆昭云一直没有告诉滕书艺,他其实已经见过陆昭月了。
她将这枚长命锁交给他,却又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找不到她,也难以向滕书艺开口。
毕竟这么多年过来,或许滕书艺已经习惯了未知的等待,如今骤然告诉她陆昭月回归的消息,万一以后又找不到陆昭月,他该如何交代?
毕竟,痛苦莫过于得而复失。
而如今,赐婚圣旨已下,抗旨是万万不能的。
现在就算是找到了陆昭月,自己又如何能让她光明正大地认祖归宗呢?
陆昭云觉得两侧太阳穴突突的,脑子里千头万绪、像是有一团毛线纠缠在一起,头痛欲裂。
更为令人忧虑的是,比起陆昭月,他竟然更希望娶的是宋锦绣。
逢场作戏容易,自欺欺人却很难。
然而也就是这一份清醒,像是泥沼里伸出无数只滑腻触手,将他拖进罪恶的泥潭里,任由无边无际的愧疚和罪恶感将自己淹没。
窒息,然后死亡。
他真是疯了,竟然会想娶一个立场不明、目的不明、来历不明的危险女人。
或许就是因为危险,才迷人,吸引着他去衡量、去探究、去征服。
陆昭云自嘲一笑,屋外日头已然偏西,整个房间都昏暗下来,笼罩在一层薄薄的落寞里。
又或许,自己只是贪恋那一句“天命凤凰、浴火重生”罢了。
陆昭云终于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扬起头,起身深深望了一眼床上眉头紧锁的滕书艺,拿起桌上那卷赐婚圣旨大步走了出去。
赐婚圣旨下来的时候,萧闻泽正在临水的凉亭里作画,画中女子袅袅婷婷,一手搭在亭子的红栏杆上,正探着身子去看碧水中的红鲤鱼。
不过寥寥几笔写意勾勒,连五官都没画,便将女子的安然闲适之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移开白玉镇纸,将画拿起细看,红鲤鱼鱼尾的墨迹未干,在光下闪着微微湿润的光泽,更像是活鱼浮到水面,一个翻身,鱼尾带起点点水花,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
身侧侍立着的王府管事探头一看,自然是认出了画中湖心亭的景致,想来自己王爷该是又想起了故去的齐王妃,故而作画缅怀。
管事不懂画,但看画中女子从容大气的风姿,却与故去的齐王妃不甚符合。
但能在湖心亭赏鱼的,除了齐王妃,还能是谁?
很快,便有小厮一路小跑而来,又轻手轻脚地候在湖心亭三尺开外的地方,等管家走过去,才趴在管家耳朵边,报告了皇帝赐婚宋、陆二人的事。
管家自觉这对于齐王府来说,不过一件不痛不痒地事,走回来时便随意说给了萧闻泽听。
谁知萧闻泽竟一时僵在原地,如遭雷击,手里蘸了墨的毛笔啪嗒一下,猝不及防地落在了画纸上,那团飞溅状的墨迹恰好涂在了那女子的脸上。
萧闻泽犹自呆呆站着,良久,才颓然跌坐下来,喃喃道:“这一世的姻缘,终究还是被她给毁了。”
他想着慢慢再将自己的卿卿追回来,却原来,已经来不及了。
湖边风大,原本凉爽湿润,在这样炎热的季节该是十分宜人的,但萧闻泽忽然觉得这风吹得他头疼得很。
“李管家,备马,我要进宫一趟。”
谈情
深夜,陆昭云翻墙进了光华公主府,摸到宋锦绣门前,却又故作矜持地敲了门。
门内烛火通明,宋锦绣闻声,很快便来开了门。
陆昭云见门内宋锦绣穿戴齐整,心中了然:“是在等我吗?”
宋锦绣没有回答,只是在陆昭云落座后,提起桌上的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陆昭云捏着茶杯在手里转了一圈:“既然如此,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兜圈子的,面圣那日你说初心不改,我以为你是贪图富贵,所以求了一个公主位,但其实,这一纸婚约才是你真正所求。”
陆昭云语气甚是笃定,宋锦绣望着他,没有否认。
宋锦绣在等陆昭云问,问她到底跟皇帝说了什么,才叫皇帝如此盛宠,又是认女又是赐婚。
然而陆昭云却话锋一转,问道。
“所以,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杀了吴绮梦?”
在娶宋锦绣之前,陆昭云可以自信得不问其他,却不能不问她和萧闻泽的关系。
这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但这话落在宋锦绣耳朵里,却只觉得陆昭云这话看似简单直白,其实凶险狠辣。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宋锦绣杀吴绮梦,是因为妒恨她抢了自己齐王妃的位置。
若是宋锦绣急于辩驳这一点,很有可能就会回答:是因为吴绮梦曾派人暗杀自己,自己不过以牙还牙。
这样回答,看似是撇清了自己和齐王的关系,实则完全是落入了陆昭云预先设定的圈套,亲口承认了自己和齐王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他会追问:“你怎么知道是吴绮梦派人刺杀你?”
她怎么会知道?当然是因为认出了刺客。
陆昭云最擅长的就是随口一问,就暗暗将事情套到别人头上。
一般人便会顺着他的预设说下去。
如此,这段谈话的主动权将完全被陆昭云把控。
所以说,跟陆昭云这种狡猾的老狐貍说话,其实费脑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