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还没爱上我(34)
“但你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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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他们一边在村小支教,一边等消息。
他们每隔三天都会去杨江对岸打电话,县里刘主任和穆际平联系过,问起捐款的事,穆际平也耍小心机,对着电话说“喂喂喂,刘主任听不见了……喂……喂……”,然后挂掉。
许志有时一块儿,有时是处理情债,有时是纯散步玩儿。
等到八月初,罗雪必须要离开村小了。她很早就和人约好了家教的事,她必须回去上课了。但捐款的事仍是没有确切的途径。穆际平和她说好,他会留在这里,把这件事处理好,再邀请罗雪和许志——如果许志愿意的话,回到村里看看。
虽有不舍,罗雪和许志还是踏上了回城的汽车。
拥挤的中巴在乡村公路上颠来颠去,娇弱的公子哥许志吐了一路。罗雪捏着鼻子给他擦嘴,几次差点被他搞吐。两人折腾了一天才到市里,歇了一晚,第二天坐上回木安市的动车。一到木安,罗雪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做家教。只是每周三和每周日,她都有些魂不守舍——这是她和穆际平约好联系的日子。
她知道穆际平会走三小时的山路,走到他们共同打电话的平台和她联系。
她心疼他顶着烈日,又期待听到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就像干净的清泉,在焦灼炎热繁忙的夏日给她带来山里的清凉。
他会和她说起学生的变化,也会说起捐款的推进。
他说他在政府机关的同学,林晓彤,已经帮他联系到了一家名叫“月亮之家”的公益机构,这家机构正在和同安县合作,想把穆际平的这笔钱直接纳入正在进行的合作项目中。
罗雪很开心听到这个消息,她恨不得立刻长出翅膀,飞到白马村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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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开学了。
又是一个周三,罗雪接到穆际平的电话。他的声音不复以前那么清爽,有些低沉地告诉她,他不打算捐款了。
“什么?!”罗雪正在食堂吃饭,惊得筷子都掉了。
穆际平说:“白马村的村小即将被取消。”
“取消?什么意思?”
“晓彤告诉我,今年会有一轮新的城乡规划,白马村会合村并镇,白马镇的村小也会被取消。”
“什么时候的事?”
“规划是早就公示过了,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
“县里的陈主任知道吗?杜梅老师知道吗?小朋友们知道吗?”
“县里知道。杜老师也知道。杜老师之前不想直接收我们的钱,就是因为她知道这件事。她不想打击我们的积极性,想着我们要走了,没将真相告诉我们。”
罗雪一时无语:“陈主任知道还让我们给村小捐钱?他怎么想的?如果真的捐了,钱最后会到谁那里?”
穆际平沉默了片刻:“罗雪,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罗雪皱起眉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穆学长?我走之前答应过小孟,会让他上新的校舍、会有新的课本,如果白马村的村小没了,他们去哪里上课?以他家的情况,不是肉眼可见地会辍学吗?”
“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罗雪,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不是我们有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
“可是……可是……”罗雪“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
可是什么呢?
她能可是什么呢?
可是——就真的这样算了吗?
“我回来一趟!”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来做什么?”穆际平一顿。
“我回来看看,看看能不能再做点什么。”
“你没必要过来了,你们的暑期实践已经结束。捐款是我个人的事,你就好好在学校上课。”
“可是我想过来看看你啊!”罗雪脱口而出。
电话里默了片刻。
穆际平说:“别过来,过两天我也要走了。你安心上课。”
然后电话挂掉了。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罗雪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嘿,发什么呆呢?”有人打断了她的思绪。
抬头一看,是许志坐到了她对面。
“你在电话里说要过去看谁啊?”许志八卦地问。
罗雪没有心思和他斗嘴。
“是穆际平吗?村小出事了?”
罗雪这才木然地点了点头:“那边合村并镇,白马镇村小被取消了,际平学长也不打算捐款了。”
“这不好事吗?省钱了啊。”许志拍手称快。
“你什么人啊?村小取消了,那孩子们去哪里上学?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罗雪生气地说。
“我当然知道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这个村这么穷,和当官的有没有关系t,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最开始就叫你别浪费时间和感情,你还不信我。好好的捐钱,头一次听说政府要明目张胆地扣40%的。那40%明显就是落到了私人的口袋嘛。”许志一阵见血。
“你现在来马后炮有什么意思?能不能提出点解决的方案?”罗雪更加生气。
“我的解决方案是,这样贫穷的地方就应该顺应优胜劣汰,让它被取消,节省纳税人的钱。”
“你……!”罗雪觉得许志不可理喻,可面对村小的实际状况,她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作为暑期共患难两个月的战友,我衷心地劝告你,不要再去白马村了,没有意义。”
“你什么都不懂。”罗雪说。
“是,我什么也不懂,但我知道你去白马村,很大原因是因为穆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