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春梦(94)
很偶尔。
她不告而别,拉黑微信换手机号,单方面断绝所有与他联系的渠道,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也不想向他解释。
楚岚是很擅长冷暴力的。
毕竟作为一个大美女,身边的追求者比牛虻都多。
男的实在太自信,给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根本看不懂什么叫“婉拒”。她哪怕直白表示“滚远点别来烦我”,对方也会觉得她在害羞。
更有人觉得烈女怕郎缠,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只要次数够多,总能抱得美人归。
楚岚不想费时间与他们周旋,索性采取最简单方式,拉黑删除一条龙,完全冷处理,绝不给回应,多看一眼都算她输。
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一年半载,得不到任何回应的追求者们大半铩羽而归,少数顽固派因为实在找不到人,不得不放弃。
这招很好用,不费口舌,简简单单解决问题,绿色环保无污染,除了被拒绝者气到内伤以外,简直完美。
一想到晋云柏会因为她的消失而暴跳如雷,楚岚简直要偷笑,这可太解气,他越气才越好。
有时也会惆怅——只有一点点,小指尖那么一点点。
下次,下次她一定要擦亮眼睛,找个德智体美劳俱全的帅哥,手牵手在晋云柏面前晃,最好气死他。
楚岚美滋滋地幻想晋云柏被气得头发倒竖面色漆黑,像被地雷炸过一样,比捡了钱都高兴。
当然,更大可能是他搂着新欢开着豪车,甩她一脸汽车尾气,再扔下一句“那女的谁啊,看什么看,没见过车吗”,留她灰头土脸呆立原地。
——唔,太现实了,有点泄气。
楚岚不着边际地瞎想,反正她现在有大把时间可以浪费。
门铃忽然响起,大概是她点的外卖到了。
楚岚敏捷从躺椅上跳起来,趿拉着拖鞋小跑着去开门。
小城的骑手不多,负责这一片的是一位带着小孩的年轻妈妈。送了几次后楚岚和她们熟了,还送过自己做的小蛋糕,小朋友很喜欢,每次都怯生生地喊她漂亮姐姐。
门铃响得很急,楚岚忙不迭打开门:“来了来了,谢……”
剩下的谢字含在嘴里没能说出去。
楚岚下意识就要关门。
可门没能关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牢牢挡在门口。
楚岚仰着头,一步步后退,退到屋内。
不速之客一步步逼近,走进门,从玄关后现出身形。
是晋云柏。
他穿着衬衫,因为小城太热,风衣搭在手臂,风尘仆仆,头发微乱,与之前奢华闲适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一双眼死死盯着楚岚,贪婪而渴慕,像沙漠濒死的行人终于看到绿洲,眼神疯狂,有爱也有恨。
“你来干什么?”
楚岚的手背在身后,指甲深深陷入手心,尖锐而让人清醒的痛。
她冷淡问他:“你找我有事吗?没事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她下了逐客令,晋云柏没有动,慢慢提起嘴角,眼中毫无笑意
“这里好玩吗?”他问,却不等她回答,又说,“你出来太久,该回去了。”
楚岚没说话,又往后退了两步。
晋云柏因为她这一动作,眼中漫起阴云,虚伪的笑意散去,眼睛黑得像深潭,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楚岚像没有看到,只是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不会回去的。所以,别这样,好聚好散不好吗?”
她声音平板,双眼直视前方,看到衬衫领子有一点污渍,不合时宜地生出一点惊奇,他这样注意形象的人,怎么会穿脏衣服?
晋云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沉沉盯着楚岚看,轻柔地说:“说什么傻话呢,你当然是要回去的。”
楚岚仰起脸看他,这张脸依然让她心动,可只有喜欢是不够的。
“非要我把话说得很难听吗?”她说,“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受够你了,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我……”
这些话激怒了晋云柏。
他勃然大怒,双手抓着楚岚的肩膀向前,直到她被重重撞在墙上。
在极度的愤怒以外,他脸上有惊痛,有悲哀,如此复杂,又如此痛苦,像琉璃被摔粉碎,虚空中有清脆的破碎声。
“你说什么?”晋云柏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岚的背剧痛,却还要坚持把话说完:“我后悔认识你。”
要是那天她没有参加表哥婚宴,或者没有在婚宴半途偷溜,他们之间是现实世界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她不会和他在一起,不会因为这无望的喜欢而痛苦。
“要是我从没见过你就好了。”
她否定了他们之间所发生的全部。
晋云柏暴怒,伸手扼住楚岚的脖子,像是要制止她未说出口的那些伤人的话,又或者只是要掐死她。
楚岚向后仰头,急促喘息,却呼吸不到一口救命氧气,脸上迅速泛起致命的红晕,嘴唇紫绀。
她去抓他的手,指甲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划痕,慢慢的,手指软下去,再没力气。
楚岚眼前一阵阵的黑,忽然脖子上的钳制消失,空气前赴后继冲进气管灌入肺中,立刻就缓解了缺氧的危机。
接着,她唇上一痛,是他吻了上来。
这不像亲吻,更像是啃噬。
他用牙齿,用舌头,要让她痛,让她感受到他所受的折磨。
久违的薄荷烟草气息气势汹汹灌入口中,强行将楚岚拖入名叫“晋云柏”的牢笼。
他吻得很用力,血腥味在唇齿间缓缓蔓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