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改命(38)
吴玉竹扫了一眼她的手心,其实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说道:“表哥请来的先生,教授过京中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又叫来了阿决,带着她不情不愿地去了学堂。
顾延一直没有来取账本,中秋灯会时,他向吴玉竹要求,她亲手绣一个荷包送给他。
反正无事可做,她就答应了,现在反倒成为她无聊度日的一种消遣,只是才三日,线就拆了两遍,怎么绣都不好看。
夜里灯火微弱,被风吹得明明灭灭,窗户也被风吹得开开合合。
吴玉竹有些不耐烦,走到窗边,刚想伸手把窗扇关上,伏在窗边,看见顾延披着黑色披风站桂花树下。
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要不是她关窗,也不会发现他。
他足尖点地,翻窗进来,浓郁的桂花香中,吴玉竹闻到了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春桃此时已经睡下了,吴玉竹怕惊动她,关紧了窗户。
他负身而立,似在打量她的卧房,吴玉竹看着他的背影,用不确定的口吻问道:“你受伤了?”
顾延披风上沾了血,却不是他自己的,他夜探百安院,打斗中沾了别人的血。也不知怎的,很想来看看她,就来了。
他解下披风,放置在一旁,淡淡道:“我没受伤。”
吴玉竹以为他在强撑着不说,又凑近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除了兰香并无其他,又讪讪地坐回原处。
见她在做女红,顾延捡起被她绣了又拆、拆了又绣的荷包:“你在绣什么?”
吴玉竹勾着眼,不紧不慢道:“应该是鸟吧。”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但她确定她要绣鸟。
顾延垂下眸,有些失落,说道:“怎么不绣鸳鸯?”
等我娶你
在望花阁的时候,吴玉秀本打算送给顾玄的手帕,绣的就是鸳鸯。
吴玉竹从前虽然骄横,也是读过一些书的,人人都以为鸳鸯是忠贞代表,殊不知,心心相印、心有灵犀的却是灵犀鸟。
她想绣的,就是灵犀鸟。
吴玉竹小嘴一撇,淡淡道:“你只说要我绣一个荷包,又没说要我绣什么,难道不绣鸳鸯,你就不要了吗?”
顾延轻笑,她还是这么伶牙俐齿,不过,的确是她占理。
他盯着被烛火映照着的美人面直勾勾地看,不由自主地出了神。
绣着绣着,吴玉竹忽然想起账本还没给她,起身绕过屏风,到床边翻出了一个红檀木小匣子,拨动匣子上面的机关取出了半本账本。
等顾延回过神来,吴玉竹已经把账本放在他手上了。
顾延嘴角扯出一抹笑,说道:“这么迫切地把账本给我,是急着和我撇清关系吗?”
吴玉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又低着头继续绣:“这是我从你家拿走的,总归是要回到你手里。”
顾延眸色变暗,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道:“别以为还了账本,就能还清你欠我的……”
吴玉竹只当他是在发疯,他的确跟从前冰冷死板、沉默寡言的霍延判若两人,平静道:“好好好,没还清,我还欠你一个荷包。”
外面的风越吹越大,又吹开了窗户,房间内帷帐飞扬。
吴玉竹看了看外面随风飘扬在空中的落叶,沉声道:“顾延,你该走了。”
顾延将半本账本放入怀中,从背后抱住吴玉竹,她背对着他,并不知道他眼底的炙热,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钩得她心痒痒。
“等着我,等我娶你,别爱上别人……”他小心翼翼,像是害怕惹得她厌烦。
他对高廷玉如临大敌,难道是以为她有了新欢?
还没等吴玉竹反应过来,他已经跃窗离开,只有房间里遗留的兰香证明他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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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广王府,灯火通明。
孔冰在书房门口来回踱步,焦急地等顾延回来。
自从上次在百安院偷走账本,百安院的守卫变得更加严厉了,里里外外围得像一个铁桶,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但高韦从诏狱放出来后,为了掩人耳目,丞相把他安置在那里,况且破译账本的密文也迫在眉睫,顾延今夜才冒险一试。
只是他是从暗河游进去的,没人发现他,他四处摸索,没找到破译的密文,反倒撞见了丞相、顾玄私会,一起吃饭的人还有兵部尚书周林。
三人宴饮,吴治直给周林敬酒。
吴治脸上堆满笑容,说道:“周林老弟,好福气啊,月儿这丫头就要嫁给元广王了。”
周林被奉承,心里也十分高兴:“哪里哪里,她嫁给元广王,说不定到时候还得玉秀这个德广王妃多多提点她呢。”
顾玄本在安静地吃菜,听到两人提起吴玉秀,忙放下筷子,也跟着喝了一杯。
不知吴治说了些什么,顾玄和周林笑了几声。
吴治又举杯,高呼道:“为了殿下的大业,敬殿下一杯!”
顾延在门外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几人在筹谋什么,刚准备离开,一转头遇上了晚上来凑热闹的高韦。
他提着一壶刚温好的酒,迈着悠闲的步子,恍惚间看到门上有个黑影,定睛一看,像是刺客,立马摔了酒壶,引来守卫。
顾延见状,飞身跃上屋顶,守卫架起了弓箭,瞄准他射,躲闪不及,顾延又跳到地面上,与守卫打斗。
打斗声惊动了屋里的人,吴治担心屋里的谈话别人听了去,跑出来没好气地骂道:“一群吃里扒外的废物,连个院子都守不住,我养你们有何用?”
顾延也不恋战,找到包围圈的突破口,打伤守卫,趁机翻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