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公满脸堆笑:“几位爵爷,不如先到隔壁喝喝茶,等......”
没等夏公公把话说完,延安伯就打断了他:“喝喝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知道喝,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夏公公......
若是以前,皇帝一个眼神,这些混不吝再不愿意,也要默默退出去。
可今天这些人却是一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不出去的姿态。
皇帝心中暗叫不好,这是要逼宫了。
夏公公一见大事不妙,转身便往外跑,可是刚一动,就被定国公一个扫趟腿撂倒在地。
严密闻讯匆匆带人赶过来,却连御书房也没能进去,就被两名武将拦住去路。
“严指挥使,陛下正在里面议事,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严密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看一眼自己带来的人,二十多个,想要硬冲进去也不是不行,但是定国公延安伯这些人肯定留有后手。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严密便看到金吾卫指挥使苏世隆带着一队人飞奔而来。
严密大喜,他和苏世隆也算是有点交情。
“老苏,你来得正好,定国公和延安伯现在御书房内,意图逼宫!”
苏世隆嗯了一声,伸出胳膊揽上严密肩头,笑嘻嘻地说道:“老严,过来,我和你说点事。”
严密一怔,苏世隆什么时候多了个勾肩搭背的毛病?
可是下一刻,他便感觉到苏世隆的大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箍在他的肩胛骨上。
“你......”
他猛一回去,赫然发现他带来的人已经被金吾卫隔开,而苏世隆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尖刀。
严密强压怒火,问道:“老苏,咱们共事几年,多多少少也有点香火之情,你今天这一出又是为何?”
苏世隆还是那副嘻皮笑脸的样子:“严密,你是齐王养的狗,老子可不是!”
严密大骇,怒目圆睁,他还记得当年南下路上,苏世隆那一脸的谄媚。
严密一直认为,苏世隆虽然不是皇帝在青州的老班底,可也一定是一条忠犬。
从什么时候开始,忠犬变成白眼狼了?
......
御书房内还在僵持,一名武官快步而入,原本是想凑到定国公耳边小声耳语的,可定国公却大声喝道:“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
那名武官看看定国公,又看看脸上阴晴不定的皇帝,高声说道:“锦衣卫指挥使严密意欲逼宫,已被拿下!”
御书房内落针可闻,皇帝如坠冰窟,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柳山河,此时眼中也闪过一抹急色。
皇帝在青州蛰伏多年,手下当然有自己的人马,此时那些人马就驻扎在金陵城外,只需一个信号,便会冲进城中前来护驾。
而柳山河的死士和部曲,此时也在城外的庄子里。
就在今天早朝之前,无论是皇帝还是柳山河,全都没有想到形势会急转而下到这种地步。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他们被困在这小小的御书房里,哪怕城外有几万人马,此时也是动弹不得。
延安伯冷笑:“陛下,到了此时此刻,您还要继续纵容柳山河这个贪赃枉法的老匹夫吗?”
柳山河的心沉了下去,他小看了延安伯。
他以为延安伯只是一个大老粗,却没想到这还是一只老狐貍。
延安伯的这番话,是在给皇帝递梯子找台阶。
就看皇帝肯不肯顺梯而下了。
柳山河了解皇帝,他知道皇帝一定会接住这把梯子。
果然,皇帝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看向柳山河,语气沉痛:“柳爱卿,你为何要这样做?外面说的那些,难道都是真的?你真的贪赃枉法了?”
柳山河眯了眯眼睛,当务之急,是要离开皇宫。
“臣有愧圣恩,臣愿前往大理寺听候审理。”
延安伯呸了一声:“你想去大理寺,然后让你的那些死士把你救出去?想得美!”
话音未落,定国公忽然扬手,一支袖箭疾射而出!
谁也没想到定国公竟然在身上藏着暗器,柳山河根本来不及躲闪,那支袖箭便射进了他的咽喉。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就连一直站在定国公身边的延安伯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定国公为何会杀了柳山河?
他们之前商议的时候,不就是要趁着这个机会闹一闹吗?
自从到了金陵,勋贵们的风光虽然还在,可是却大不如前。
皇帝重用青州的老班底,曾经在京城不可一势的勋贵们,只能在朝堂上当木头桩子,已经没有了话语权。
延安伯便是其中之一。
自从延安伯府闹出丑闻之后,他的老脸便丢尽了。
他连出门遛鸟都要被人嘲笑。
来了金陵,这种局面不但没有改变,反而还比不上京城。
延安伯郁闷得想要撞墙了。
所以今天下了早朝,定国公和他商量,说要让柳山河出出丑,在趁机和皇帝讲讲条件,延安伯想都没想,便一口应下。
是的,皇位上的人只要是姓周的,只要不会影响到他的爵位,在延安伯看来全都一样,他的那些慷慨陈辞,连他自己都不信。
今上不是太祖的种,那关他屁事,哪怕不是太祖的种,那也是周家人。
现在传出丑闻,这不是更好吗?
至于柳山河,延安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若能趁机让这老小子靠边站,当然是一件好事。
在这一刻之前,延安伯一直以为他是今天这场大戏的主角。
所以他一直都在卖力地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