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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楼(517)

现在想来,这算命瞎子的话,很可能也是义父的借口。

或许他老人家只是不想让我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而十八岁之后,我已经长大成人,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那时再恢复男子身份。”

何苒哈哈大笑:“别说,如果不是你自己主动承认,我真的没发现你是男子。”

周沧岳怔了怔:“我自己说的?什么时候?”

何苒:“就是你来京城,偷会方无忧的那次,那天晚上,你喝醉了,醉醺醺地说自己是男的。”

周沧岳......喝酒误事啊!

其实那一次,周沧岳只喝了一杯而已。

直到下午,钟意等人来见何苒,周沧岳这才告辞。

看着周沧岳离去的背影,钟意微微眯起眼睛:“周沧岳何时来的京城?”

何苒看他一眼:“钟指挥使,近来是太忙了吗?周沧岳来金陵,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钟意脸色白了白,他的确不知道。

无论周沧岳是敌是友,他现在都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到时局变幻。

而他却在此时,出现在金陵。

可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自己,竟然不知道!

钟意长揖到地:“属下失职,请大当家责罚。”

何苒的声音冷淡而疏离:“钟指挥使把最近主持办理的差事总结一下,交上来给我。”

“是,属下领命。”钟意忙道。

何苒这下说道:“你去查一个人,他姓周,有可能出自周家堡......”

钟意走出仁义府,对候在外面的手下说道:“刚刚周沧岳往哪个方向去了,有没有派人跟着?”

手下指了指,说道:“小牛和小马去了。”

话音刚落,钟意便看到垂头丧气回来的两个人:“你说你派他们两个去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牛和小马没想到钟意也在,两人更加愧疚:“属下无能,那周沧岳比泥鳅还要滑头,属下把人跟丢了......”

钟意挥挥手,示意他们不用再说了:“就凭你们两个,再练十年也不一定是周沧岳的对手,算了,走吧。”

小牛和小马面面相觑,钟指挥使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钟意心情十分复杂。

那个人,不仅是如今如日中天的虎威军大元帅周沧岳,他还是自己妹妹的外孙,那也是自己的外孙。

隐隐的,钟意心里有一个念头,周沧岳比所有人更像周家的后代。

聪慧、勇猛、乐观、明亮。

曾经,父亲也想把他培养成这样的人,曾经,他差一点就变成这样的人。

可惜,最终还是没有。

父亲若是泉下有知,一定对他很失望吧。

就像那个人一样,失望到不想见到他。

想到这些,钟意忽然又冒出一个想法,起初,这个想法只有一个轮廓,可是渐渐的,却越发清晰,清晰到他放下手里的工作,开始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次日,钟意带上他的“工作总结”来见何苒,何苒当着他的面,把他的总结看完,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工作总结写得像范文,一看就是前世看折子看多了,都能照猫画虎了。

何苒问起让他查的那个人,催促道:“此事抓紧时间,莫要懈怠。”

钟意心中一动,联想到昨天在这里见过周沧岳,之后何苒便让他查一个人,莫非此事与周沧岳有关系?

想到这里,钟意心里的那个念头再次升起,而且这一次,迅速铺展到整个心房。

“大当家已是双十年华了吧?”

何苒一怔:“怎么?钟指挥使莫非也赞成收缴单身税?”

何苒广开言路,就在她下旨免去江南一带的人丁税后,钱塘名士高芦上折子,提议上至官员,下至百姓,凡女子年满二十,男子年满二十五岁,仍未嫁娶者,须每季上缴人丁税,直至嫁娶为止。

因为战争和贫穷,死亡人数远远高过出生人数数倍,长此以往肯定不行。

没有人,谁来开荒,谁来种田,谁来打仗?

高芦的提议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具体实施却有待商榷。

因此,高芦的这个提议令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很多人给晚报写信投稿,一时之间,晚报上战火纷纷,有同意的,也有反对的,你方唱罢我登场,就连市井之中也在讨论这件事。

据说媒婆们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很多百姓听风就是雨,以为马上就要收缴单身税了,急急忙忙给家里的儿女成亲。

府衙里最近接了几个因为成亲引发的案子,就连小梨走在街上,都有大婶拦住她询问可有订亲,如果没订亲,刚好和她家儿子凑成一对,不嫌弃她是外地人,也不管她有没有嫁妆。

小梨回来说起这件事,大家一起打趣她,何苒今天刚刚笑过,因此,现在钟意问起她的年龄,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单身税。

不过,何苒很快就想到一件事,钟意也没成亲呢。

好好好,缴税路上一起走。

话一出口,钟意便有些尴尬,他好像有点心急了。

不过,既然说了,那也收不回来了,硬着头皮也要说下去。

“听说大当家与周沧岳相识于微时?”

何苒与周沧岳相识的过程,从来就不是秘密。

她出名后,她的过去便被挖了出来,当然,有也仅限于她是真定何家的嫡长女,外加何惊鸿的徒弟。

真定何家真假千金的事,更是早就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何苒相信,等到天下太平了,肯定会有人改名换姓,把她的故事搬上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