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手垂涎州主郎君(18)
陆九宴咂巴了一下干渴的嘴唇,“真的渴……”
一阵沉重的鼻哼声后,那人松开手,转身取来水壶,却捏在手里并不动作。
陆九宴心忖,不会还要羞辱一下才给他喝吧?
幸运的是,夜鸠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有人性,只是动作有些粗暴,才喂给他喝两口就把水壶挪走,还弄湿了他的衣服。
陆九宴抿了抿嘴唇,解释道:“你看到的那些,不是陆家的产业,是底下的人瞒着上面做的。”
耳边传来一声很轻的嗤笑,陆九宴皱眉:“笑什么,你不信?我是陆家的少东家,难道我不清楚家里的底细吗?”
夜鸠冷冷一笑,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低沉,“你清楚什么?连陆家到底有多少间商铺,都是别人告诉你的。”
陆九宴噎了一下,“我那是,是……”
是的……他确实不清楚。
可是爹从来没告诉他陆家在干这种事啊,他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将来早晚会掌家,爹有什么理由瞒着他这一切?
夜鸠:“你以为柳府宴只是一场平常普通的聚会,却不知道柳府宴是各主家新任接头人的一次碰面。”
“不然,你爹娘为什么一定要你去参加?”
“这些家族,干的都是官府明令禁止的行当,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她的话好似一根逻辑缜密的线,将陆九宴这段日子所经历的事情紧紧联系了起来。
柳府宴……有人叫他不要去,可爹娘非要他去,他去了,差点就死在那里。
一时间找不出辩驳的理由,可陆九宴也不敢相信,他摇头,企图说服自己,“你胡说,陆家没有……”
他突然间想起爹娘常在他耳边念叨的话。
宴儿,你一定要和州主打好关系。
宴儿,就算和离,也不要和州主撕破脸皮。
娘似乎并不喜欢叶挽,可她却不排斥自己去州府,甚至还会在他去州府之前提醒他,带上礼物。
莫名其妙的,为什么……
夜鸠的声音又从远处飘了过来,“管你信不信,证据确凿,我也该行正义之事了。”
“你要做什么?”
“替官府,行公道。”
按照律法,便是要灭陆家满门,那他是第一个……
010 挟持
一柄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寒芒、雪白亮丽的长剑,被夜鸠握在手中。她面无表情,双眸如深不见底的寒潭,缓缓朝着陆九宴走过来。
他盯着那逼近的黑影,死死攥紧手心,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闪过上百种不切实际的逃命法子。
在夜鸠扑上来的一瞬间,陆九宴猛地抬起右腿,狠狠踢了过去。
踢中了!
夜鸠被迫后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再次扑上来,用力握住他的脚踝,身体很快便逼上前来,一手如铁钳般紧紧抓住椅背,顺势高高抬起他的右腿,搭在自己肩上往他身前压去。
一声惨叫拔地而起。
陆九宴的脸色因疼痛而涨得通红,长时间缺乏锻炼的身体在此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撕裂般的疼痛,他感觉自己大腿的韧带仿佛要绷断了。
“我这个人,对尸体向来没有什么耐心。”
夜鸠的声音响起时,陆九宴还在因韧带拉伤而低声痛哼,“我不是尸体……”他紧咬着牙关,抓住夜鸠没有立刻结果他这点空子使劲往里钻,t“你不能杀我。”
利剑坠地,紧接着,那压着他的力量骤然消失,他的腿也软绵绵地搭在了夜鸠的肩上。
夜鸠双手摁在椅把两侧,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无波无澜,“我平生听得最多的是叫我杀人的理由,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放你一命。”
陆九宴犹豫了一下,“我记得你说过,不杀……州主郎君。”
“是啊。”夜鸠坦然承认,“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是我的刀下亡魂,唯独州主的郎君,我不杀。”
陆九宴感觉她话中别有深意,不禁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
夜鸠却没回应他的话,而是道:“可你不是与州主和离了吗?既然如此,便不在我的免死名单内。”
陆九宴讪讪道:“还没,还没和离呢。”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打喊杀声,石门大开,领头冲进来的正是金家兄妹。
冲进暗室,金家兄妹以及一众手下们瞪大了眼睛。
这是……杀人的姿势吗?少东家的腿为什么搭在凶手的肩上,杀人需要凑这么近吗?
不过众人在认出那张专属于夜鸠的面具后,很快便紧绷身体,举起手中的刀,将夜鸠重重包围起来。
金荣手中的刀柄被他捏得“咯咯”作响,大声吼道:“赶紧放了我们少东家!否则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夜鸠缓缓松开了陆九宴,又慢条斯理地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斩断了陆九宴身后的绳索,然后一把将人拽起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冰冷的刀剑稳稳地架在了陆九宴的脖子上。
“让路。”
众人纷纷看向金荣,金荣额头上青筋暴起,盯着她刀下的陆九宴,双手微微颤抖着。
“叫他们让路。”这句话是对陆九宴说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
陆九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道:“让开吧,她不会杀我的。”
夜鸠淡笑挑眉,“你倒是自信。”
金荣还有些举棋不定。夜鸠冷血残暴,若是放走了,少东家不一定还能活着,说不定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可若是不放,夜鸠绝地反抗,那少东家就肯定死了。
金兰香目光敏锐地瞥见了夜鸠横挡在刀刃与陆九宴脖颈之间的拇指,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随后拉了金荣一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静,“哥,叫他们让开,少东家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