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拼道侣,快帮我砍一刀(230)
动情之人修习无情道法,谁也不知道后果会如何。
两个人为了对方,一个选择让爱情为理想让路,一个选择默默守护什么都不说。
楚沅元忍着眼泪,指尖几乎控制不住在颤抖,她用尽力气遏制情绪的决堤,艰难从喉咙里说出一句:“我想见你。”
这一句话盛着的感情早已满溢,相思线那头的人终是被宋祈年牵动,忘却所有俗事纷争,只想亲眼再看他一眼。
宋祈年的手更近一分,隔着窗纸,掌心与她相贴在一起,微凉的温度源源不断从他身上传来。
“我现在不方便见你,后天,不,或者明天我可以见你,唯独现在不行。”
宋祈年才回玉竹林不久,刚换下那件血衣,因为感知到了楚沅元,慌忙挽留的动作让他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濡湿青色衣衫,透出怎么都挥散不去的浓重血腥味。
他伤得太重,楚沅元又太敏锐。
更何况实在是太狼狈了,他浑身是血,身上伤口纵横交错,还伴随着越发猖獗的黑色魔纹,阴森可怖。
他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太适合见楚沅元。他是有私心的,他不想让楚沅元看见自己这么狼狈不堪的样子,魔宫那一次就够了。
“那好,我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三天之内横跨几万余里,还杀了那么多人。”
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有人都认为‘三日诛邪’是一群人干的,只有楚沅元和宋祈年知道,这仅仅只是他一个人做的。
仅仅三天,来回折返各大宗门,还斩杀了数不清的修邪术之人。
“做了便是做了,没有什么可能与不可能。”宋祈年这句话就已经表明,他不会再告诉自己了。她的话梗在心口,却始终没有选择问出来。
他不肯说出详细过程,可楚沅元就是知道,这其中一定做的十分艰难,乃至是付出了她无法想象的代价。
宋祈年见她不再逼问,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日的他与赵玄真分开后,为了破局,先是嘱咐陆拾玖拖住长老会,随后独自一人回了玉竹林。
之后便跪在牌位燕衔青段灵之的牌位前,认错忏悔道:“师尊,你离去时,教弟子要稳重处事。可是世态逼人,事到如今,弟子不得不罔顾您的意志了。”
“还望师尊泉下有知,莫要怪罪于弟子。”
他深深弯下膝盖,郑重虔诚磕头谢罪。
灵牌不会说话,牌位前烛火依旧跃动着,隐隐约约照映出燕衔青、段灵之二人的名字。
玉竹林太静,静到能听清楚宋祈年急促的呼吸,他目中寒光四起,一刻也没再迟疑。
周身灵气涌动,聚集冲向丹田,一道束缚他魔身多年的封印在此刻被瓦解,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祈年也因为私自冲破封印而遭受反噬,嘴中被逼出一口鲜血。
即使是五脏六腑被灼烧,他依旧强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桌案前放着一张洁白未着墨迹的信纸,他数次提笔又搁笔。斟酌良久,他提了一行字,是一行诗句。
也是他内心一个说得上是自私且卑鄙的请求。
他用镇纸将信纸压住,没再看自己万般不舍的这句话。
随后他给自己的灵剑又开了一遍刃。
雪亮的剑锋重现于天日,澄澈的剑身印照出宋祈年冷到彻骨的眼神,他的目中有坚毅,亦有杀心。
泠泠寒光还在闪烁,重剑散出嗜血骇人的气息,宋祈年周身杀气极强,随后头也不回地下了玉竹林。
利剑开刃,势要饮满鲜血而归。
春寒料峭,林荫逐渐将他决绝的背影一点点蚕食。
再后来的事,他也快要记不清楚了。
他只知道,南境下了整整三夜的滂沱大雨,他就在暴雨中杀了整整三夜的人。
白天赶路,夜晚杀人。
暴雨会将一切痕迹洗刷干净,没有人会觉得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杀这么多人,可宋祈年就是做到了。
斩春风杀人最快,威力最大,这三天内被他挥了无数次。
那些人往往还没来得及发出惊恐地声音,头颅就已经落地了,他杀了太多人,多到连自己都数不清楚了,直到最后,刚开刃的命剑都被他用得有点钝了。
宋祈年动作麻木,心也麻木,几近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屠戮傀儡。
他违背了自己稳重的行事准则,第一次做出这样冲动且不计后果的事情。
可是杀人的时候,他的心里没有一瞬间是后悔的。这些人本就该死了,他们倒行逆施残害无辜,还觊觎楚沅元的血,只为了满足自己低劣的欲望。
楚沅元,那是他连触碰都不敢轻易触碰的人,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
她应该过得肆意快活,配得上世上最好的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几大宗门合起来逼迫折辱,任意践踏。
他的枝头茉莉,这些人怎么敢妄想将她攀折下来。
为了南境安宁,为了破楚沅元的困局,无论如何,这些人都必须死,而且必须死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这一切,都是宋祈年下定决心要做的。
他这一生,都很少渴望过什么东西,唯独现在,他产生一种强烈到无法再掩藏的愿望,他想保护楚沅元。
哪怕万劫不复,哪怕身死道消。
楚沅元眼眶泛红,语气颤抖:“宋祈年,你不欠我的,你什么都不欠我的。是我不该招惹你,不该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蓄意接近,将他拉下高台,让他对自己动了心。
她就是个祸害,走到哪,害到哪,“这些事,我一个人做就够了,你为什么要搅和进来,不该是这样的,宋祈年,你不该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