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拼道侣,快帮我砍一刀(232)
洛棠接着说道:“沅元姐这几日一直忙于追查散修的下落,废寝忘食,有时候我把饭菜送进去,凉透了都还没被动过。她只是一味地处理着各地送来的卷宗要务,她看起来很忙碌,好像把什么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可我总觉得,她已经被困住了,被困在晴雨峰上,被困在楚子明的死里面。”
宋祈年心沉到谷底,问道:“她这样多久了?”
洛棠:“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宋祈年眉头蹙的越发厉害,却依然冷静下来道:“我知道了。”
洛棠看着宋祈年上山的背影,忍不住祈祷,希望宋祈年的开解能让沅元姐好起来一点。而她自己,这几日也需得清点下晴雨峰的弟子,一同随众人参与清缴邪修的行列当中。
晴雨峰的主屋内,楚沅元一头青丝如瀑垂挂在脑后,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衣,她伏在案前,手中文书不断在批注。
宽大的木质桌案衬得她身形越发削瘦,薄的如同纸片一般,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叫人一触就散。
曾经红润的脸颊与嘴唇,而今血色褪尽。
楚沅元整个人都好像被时间凝固了一样,没有一点神色变化,除却手中的笔还在不停挥写。
宋祈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景象,他敲了敲身侧的门。
楚沅元尚且以为是洛棠送来新的文书,头也不抬道:“进。”
宋祈年听出了语气虚浮,心下一紧。
“是御兽宗与归元宗那边的卷宗吗?”楚沅元问。
室内一片静谧,没等到回答的楚沅元终于抬头看去,哪里是拿着文书的洛棠,分明是端着粥碗的宋祈年。
“你怎么来了?”楚沅元询问,手中的笔却没有停下半分。
“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我没事,你放心吧。”楚沅元回道,目光不肯离开卷宗半分。
“吃点东西吧。”宋祈年建议道。
楚沅元目光一滞,最终还是停留在了粥碗内,是碗绿豆粥,还冒着腾腾热气,想必刚做好不久。
她垂下目光,道:“我还不饿,你先放着吧。”
“你该休息了。”罕见地,宋祈年态度强硬起来,从她手中抽出狼毫笔,将碗置于她的掌心。
谁知一听到这话,她的神情微凛,想也不想拒绝道:“不行,若是晚了一步...”
她刚拿起粥碗的手一撤,又拿起了搁置的笔。
楚沅元原本也提出了要去做除邪修的先锋部队,怎奈被赵玄真驳回,下令让她好好养伤。可是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人像她哥哥一样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宫中,楚沅元就不能心平气和下来。
她方要提笔的时候,手腕被人按住了,宋祈年这一次抓住了她。
“楚沅元,晴雨峰有那么多人,他们都可以帮你一起。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你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人就会有累有疲惫的时候。”宋祈年有时候倒是希望楚沅元不要那么有主见,能够听一听劝。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精神紧绷,忧思过度。以至于恨不得抓住一厘一毫的时间去处理调查散修下落。日日伏在案前,不敢闭眼,亦不敢停笔。
楚沅元叹了口气:“我怕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我怕来不及...”
她怕楚子明的惨状会再一次重演。
“楚沅元。”严厉的话语声将她从自怨自艾中拉出,暂得片刻清醒。
宋祈年如是喊道。
他最见不得楚沅元这幅颓靡的样子,心里泛起针扎似密密麻麻的疼。
他规劝道:“剑本有刃,若再求锋利,则过犹不及,反伤本身。”
宋祈年摆正她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道:“不要再苛责自己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人处于你的情况之下,能做出比你再好的决定了。”
“你隐瞒尸体身份,是成全了楚子微的大义。弃用紫灼石,更是保全了楚子明最后的颜面。”
他将自己的心剖开,陈列在楚沅元的面前:“在我这里,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人。”
“你累了,你需要休息。”
楚沅元怔怔地看着宋祈年,他的眼中只能印照出自己一人的影子。
相望无言。
又是一阵咳嗽声响起,宋祈年赶忙给她递了锦帕。
楚沅元越咳越激烈,浑像止不下来似的,无奈之下,只能接过他手中的帕子。
过了好一会,咳喘之声才逐渐止息。楚沅元瞥见血色,眼神一闪,默不作声想将锦帕收起来。
宋祈年却识破她心思,从楚沅元手中径直拿走了这方帕子。
茉莉花刺绣被染得鲜红,红的宋祈年眼中只能得见这一片血污。
楚沅元看着,心下歉意万分道:“对不起啊,宋祈年,我把你的帕子弄脏了。”
尽管她竭力掩饰,宋祈年何其敏锐,视线死死盯着那摊血迹,衣袖下的手握紧成拳。“没什么可道歉的,帕子脏了,洗干净便是。”
“倒是你自己,不是说只是轻微的咳喘之症,为什么会吐血?”他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沉稳下来,不允许自己露出失态的摸样。
思及来之前,他向孟丹心打听楚沅元情况时,孟丹心为难的表情。
前后一串联,宋祈年哪里还不清楚事情真相,分明就是楚沅元害怕自己的病情让众人担忧,这才让孟丹心代为隐瞒。
孟丹心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两厢为难,才建议道让宋祈年自己去看楚沅元。
宋祈年:“是你让孟丹心替你遮掩?”
楚沅元看着病情被他撞破,也不再犹豫,反而大方承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