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丞相绝非绿茶(129)
谢异书不怎么明显地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觑顾子言,笑道:“看吧,我就说没什么事。你——”
“阿笋,梳洗更衣。”
顾子言根本没看他,把沈奕送走后,便开始让阿笋给自己梳发换衣。
谢异书站在他身后,有些愣神:“你要出门?”
顾子言眸色冷然,透过铜镜望着身后的谢异书,不好说是有情绪还是没情绪,总之是没说话。
阿笋显然也察觉到了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多嘴问了句:“大人怎么突然想起穿这身?”
顾子言也不搭理阿笋,他谁也不搭理。
谢异书倒是因为阿笋的话,多瞧了两眼顾子言穿的这身。
莫名有点眼熟。
阿笋似乎是察觉到了谢异书不解的视线,道:“这还是殿下十年前送给顾相的,留了这么多年,裁裁剪剪不下十回,除了一点纹路还在,都看不出原样了。”
谢异书僵住,突然意识到了那点眼熟是从何而来,这件衣服,好像是第一次知道顾子言生辰,谢异书在街上买给顾子言的来着。
怎么会留到现在?
阿笋见顾子言今日没拦着自己说话,觉得难得,继续道:“丝线和布料都和原来那身一模一样,大人平日里舍不得穿,就殿下回京那日穿了一次,今日怎么……”
“阿笋,不用束发了,出去。”顾子言轻轻一声,阿笋便住了言,退出了房门。
三千青丝如瀑,更显得几分惑人。
谢异书望着朝自己走来的顾子言,觉得有些晃眼,磕巴道:“都这么晚了,你打扮这么好看,做什么?”
“殿下觉得好看?”
谢异书的手突然被他牵住,指尖拢进了顾子言的袖口,顾子言带着他往床榻走:“自然是陪殿下睡觉。”
谢异书一愣:“你方才不是在生气吗?”
“没有生气。”
也不知道说的真的假的,谢异书总之是被他哄上了床,拍了拍床的另一边:“你也睡。”
顾子言坐在床头,不动:“殿下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谢异书晃了晃脑袋,把头晃得有点晕,但顾子言今晚有点漂亮得出格,他一时也分不清是真的头晕还是被顾子言迷晕了,含含糊糊道:“你守着我睡,怎么都不难受。”
顾子言把手搭在了谢异书手腕上:“好。”
烛火的噼啪声细碎,谢异书眼前渐渐开始模糊扭曲,他听见了一声轻响,撩起困倦的眼睫,透过缝隙去看。
他的随身短匕不知什么时候被抽出,轻轻地搁在顾子言手边,刀身泛着莹莹的冷光。
一起脑残的第六十天
谢异书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知怎的,眼前分明是顾子言惊为天人的脸,他脑子里却反复闪现丁可卿的容貌。
微微泛粉的桃腮, 吹弹可破的肌肤, 一举一动的曲线,和一颦一笑的灵动。
抬手朝眉心猛地拍了几下, 脑子里丁可卿的幻象不仅没有消减, 反而愈发清晰,他撑开有些困倦的眼皮, 想要下床。
“殿下去哪?”顾子言肩头的几缕长发滑至身前, 谢异书在他身上闻到了一点淡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往顾子言肩膀上凑:“好香。”
顾子言搂住他:“什么香?殿下可看清楚我是谁了?”
谢异书眉头轻蹙,贴着顾子言的心脏跳得厉害。
鼻尖的那点属于丁可卿的淡香若即若离, 让他如同瘾君子一般如饥似渴,而顾子言身上清苦的药香, 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刺鼻。
谢异书有点苦恼地抬头看他:“那朵花,好像真的有毒。我现在心头烧得慌,顾子言,你能不能把丁可卿找回来。”
顾子言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不能。”
谢异书睫毛忽闪,晕得不成样子, 在顾子言怀里软成了一片:“为什么,我现在就想见她,你不是很听我的话吗,你去把她带来, 求求你了。”
抱着人的指骨收紧,顾子言垂下眼帘:“臣已经让人去找解药了, 殿下可以忍忍吗?”
他说的话谢异书根本就没听进去,他现在就想要丁可卿,甭管是顾子言还是谁,即便是谢之重来了也没用。
“我不要你,就要可卿。”药性越发上头,谢异书躲开顾子言的桎梏就要朝外走,顾子言却先他一步挡住了房门:“殿下当真要去见她?”
谢异书眉头蹙起,开始不满:“你让开。”
他抓过顾子言的手,想把人拉到一边,下手失了分寸,只听得顾子言闷哼了一声,谢异书愣住,连忙撒手,迷乱的神思都清明了不少:“伤到哪了?”
顾子言扶着门窗摇了摇头,额发间沁出了层薄汗,脸色白如宣纸,谢异书心头登时一跳,一种家暴美丽妻子的负罪感上涌:“是腰撞到了?还是手,还是——”
“臣没事。”顾子言攥住谢异书的手指:“殿下真的非要去找丁可卿吗?”
一提到丁可卿,谢异书的负罪感立马烟消云散,仿佛被下了魇似的:“当然,本王爱上她了。”
……仿佛知道会变成这种局面,顾子言还算冷静:“殿下,你没有爱上她,你现在的感情,只是因为她给你下了药。”
当局者迷,谢异书对顾子言说的话不屑一顾:“你不懂,虽然她给本王下了药,但本王会原谅她的,因为本王是真的爱上她了。”
……………………
一声轻叹,顾子言抓过了床头的匕首:“罢了。殿下在屋内稍等,臣去把人给你带来便是了。”
谢异书顿时欣喜若狂:“真的?”
顾子言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好,视线落在窗外:“等太阳完全落山,臣到时候把人带去假山那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