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丞相绝非绿茶(151)

这一摔，摔得极重。

两人直接从快三米高的矮坡垂直摔下去，还正正好磕在梆硬的河床上。

谢异书听见了一声脆响。

他脑子里嗡鸣了一声，仿佛能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却不是他身体上的痛楚。

他飞快爬了起来，去看身后的顾子言。

顾子言几乎整个人滑进了水里，给谢异书挡了重重一击的胳膊正在流血，染红了浅滩。

那阵刺痛骤然尖锐。

谢异书连忙把人从水里捞了出来，顾子言面色惨白得可怕，唇上的血色正在慢慢变淡：“殿下，没什么事吧？”

谢异书一张脸阴晴不定，扶起他往坡上走，顾子言心头揪紧了一瞬，再要开口时，谢异书打断了他：“你别以为我是傻的，看不出来你的苦肉计。”

……

顾子言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

“居然被殿下看出来了。”

他稍微提起点力气，脱离了谢异书的搀扶，靠在了矮坡上，苦恼道：“臣其实是想道歉来着，好像适得其反了。”

虽然他大方承认了，但谢异书阴沉的脸色并没有得到缓解。

他突然靠近，很认真地盯着顾子言的伤口，俯身抬眸，问他：“你是不是很想死？”

顾子言愣住，略微一分神，便被谢异书一脚踹进了水里。

？？？

水花四溅。

右手使不上力，顾子言说沉就沉。

但好在水流不是那么湍急，就沉在谢异书面前，稍微一捞就能捞起来。

谢异书没管他。

“你既然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那我干脆帮你一把好了。”谢异书拍一拍手，转身就走。

刚走出一步，脚踝便被人抓住了。

谢异书勾唇，本可以很轻易地甩开那只手，但却没有，而是任由顾子言把他也一起拖拽进了水里。

“殿下，渡口气。”

“磕头求我。”

“等成亲的时候磕。”

“我不——”

谢异书被他撞到了湿滑的河岸，顾子言看起来确实是气闷得厉害，都撞上岸了，还是摁着他不松口。

谢异书被他压在岸边，亲得脑瓜子嗡嗡作响，两人的衣服湿得交缠在一起，顾子言再次吻上了他的颈侧。

伤口一阵幻疼，谢异书挺了挺腰，想推开，被顾子言一把握住：“别动。”

谢异书四肢一阵酸涩，伤口不仅没感受到疼，反而被顾子言舐得发热，眼眶发酸。

“顾子言……你是不是有点什么怪癖？”

又咬他，又锁他，现在还这样。

顾子言一张脸满是水渍，双瞳昳丽得如同镜花水月，谢异书却只在那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全是殿下害的。”

谢异书：？？？“放什么狗屁。”

顾子言低低地笑了一声，突然松开了谢异书：“殿下，苦肉计真的不管用吗？”

谢异书冷眼瞅着他：“废话，你以后要是再以伤害自己为手段，来求和，我见一次打——顾子言？？？”

谢异书面色巨变。

“咳。”顾子言唇角呛出一大口血，胸前的血花绽开，在谢异书面前沉了下去。

谢异书眼疾手快地把他拽了回来，顾子言眼前发黑：“这次……不是苦肉计。”

“我知道，不用解释。”

谢异书抱着他回了屋，顾子言意识尚清，只是不停地在吐血，血迹从屋外绵延至了屋内。

他应当是有在忍，但只是徒劳而已。

忍住片刻，那血便会悉数呛出来。

顾子言眉头紧锁：“殿下……这回，可能，有点麻烦，咳。”

谢异书让他半靠着：“没事，你信我就行。”

顾子言形容惨白，微笑着点了点头，无力的手垂了下去。

谢异书提醒道：“别睡。”

“哦，好。”

顾子言呼吸越发微弱，只强撑着没什么神采的眸子，盯着谢异书。

看起来困极了。

谢异书垂眼，忽然摸了摸他的头：“阿言真乖。”

顾子言脸上有了一点颜色，眼珠子跟着谢异书的动作转，不清醒的脑子似乎在疑惑殿下为什么要脱他的衣服。

直到谢异书开始推压他的经脉。

他总算恢复了一点神智。

但是被疼出来的。

或许是推压堵塞的经脉实在太疼，顾子言扎针时都不说一句废话，现在却是疼得发抖。

唇角殷红，如泣如诉地盯着谢异书 也不嚷嚷，但似乎委屈得要放声大哭了。

谢异书也是满头大汗，虽然觉得他可怜得紧，但此刻分心更是万万不能，于是狠下心，不去看他。

顾子言开始小声抽泣。

谢异书就知道，顾子言一犯病就是这副德行。

……“真的很疼的话，可以咬我。”

谢异书一边给他推脉一边汗涔涔地坐到了顾子言旁边，肩膀就露在顾子言面前。

顾子言也不客气，谢异书说给他咬，他就真的上嘴，但却只是叼住了谢异书的衣料。

咬得死紧，额角青筋暴起，浑身都在小幅度地发颤，看起来像是要把一口牙生生崩碎。

谢异书心脏抽了几下，知道他疼得厉害，但还是没手下留情。

终于，血止住了。

谢异书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今日便到此为止，明日起，你白日出去劳作，晚上我替你推脉，效果更好。”

顾子言双眸涣散，好不容易忍到现在，乍一听谢异书的话，联想到未来每天都还要遭受这种非人折磨，不禁苦从中来，倒在床上挺尸。

谢异书把毛巾丢给了他：“擦汗。”

顾子言一动不动：“臣还是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