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丞相绝非绿茶(165)
谢异书被顾子言牵了回去。
顾子言捂住他的耳朵:“不听就好,马上回府了。”
谢异书盯着地上的石头,突地意识到,他如今把顾子言带出来,顾子言究竟会面临什么。
没了丞相这个官位的保护,他就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一旦离开谢异书,离开王权的庇护,顾子言会遭受什么,这是谢异书想都不敢想的。
这就是顾子言的选择吗?
呕心沥血了这么多年,换了一身病痛,和声名狼藉。
但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外面的人骂得难听,他也只是笑着看谢异书,揉了揉谢异书的耳朵:“殿下还是少听这些话,免得对我印象不好,到时候把我从这马车上丢下去,那我可真是……”
谢异书抱住了他:“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你不可以这么想我。”
顾子言垂眼,叹了口气,道:“殿下可是连聘书都能反悔的人。”
谢异书:!
他就说顾子言有点奇怪,又有点别扭,原来是还在生气。
但确实是谢异书反悔了,谢异书又不能推卸掉,干脆不说话了,耍赖似的撞了一下顾子言的额头:“反正你现在只能信我,咱们俩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内讧可没有半点好处哦。”
顾子言眼里蓄了笑意:“殿下的名声,也要被我搞臭了。”
谢异书扒拉开了他捂住自己耳朵的手,和顾子言并肩坐到一起:“无所谓,我谢异书走南闯北,什么没听过,我倒要听听,能骂得多难听。”
一炷香后,一行人已经进府。
顾子言扣响了寝殿的门:“殿下?”
屋内,谢异书闷闷地“嗯”了一声。
顾子言端着一盆热水进去,谢异书正拿着两个鸡蛋在敷眼睛,顾子言坐到他旁边:“殿下,明日便要启程,再哭的话,这红就消不下去了。”
谢异书埋头,慢吞吞地用鸡蛋滚过眼睛,又滚下来一点眼泪:“这哪里是忍得了的,他们骂得也,太难听了,呜呜呜呜怎么可以这么骂你。”
眼看谢异书又要抽抽,顾子言拍了拍他的背:“没事的,我不在意,这些话听得多了就好了。”
顾子言的体贴简直是给谢异书雪上加霜,他抓过顾子言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了上去:“我,我停不下来,你想想办法。”
顾子言顿了顿,想的办法十分简单粗暴。
“殿下,练字吧,不然到时候你写的东西,或许只有我看得懂。还有,看一下这些送回来的战报,提前分析一下乌西那边的战况。”
谢异书:“……?”
不得不说,这确实有效,谢异书登时不哭了,眼睛也不红了,直接从面色发红过度到面如死灰,啪叽一声倒在了桌上。
顾子言眼角轻弯:“要睡了?”
谢异书点头。
“那去床上睡,这些我来看,明日同殿下说。”
谢异书掉头就跑。
顾子言给灯添了新油,坐在谢异书常年拿来积灰的桌案边,开始翻阅。
谢异书挺尸似的倒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子言操劳的背影,翻来覆去了片刻,重新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去睡。”
谢异书把头发扎了起来,撩起袖子:“去。”
顾子言轻咳一声:“我陪殿下一起吧。”
谢异书不同他废话:“说了让你睡你就睡,你要是累死了我上哪儿哭去。”
顾子言被他赶到床上,谢异书果断地拽上了帘子,拽得严丝合缝,最后还把头探进去,警告了一遍床上躺着的人:“我等会来检查,你要是没睡着,我就……”
顾子言问他:“就怎么?”
“你睡着了就告诉你。”
顾子言:“???”
糊弄完顾子言,谢异书苦大仇深地坐到桌案边,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阿竹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殿下,该处理伤口了。”
不说谢异书都快忘了。
他褪去衣袖,继续逐字逐句地默念桌上的公文,提起笔抄写,阿竹给他上完药,又磨蹭了许久,谢异书道:“不走就给我研墨。”
阿竹欲言又止,一边研墨一边打量谢异书。
谢异书:“你有话就说。”
阿竹这才给自己的嘴撕了封条:“阿竹从小就跟着殿下,实在是不习惯没有殿下的日子,殿下这次出征,能不能把阿竹带上?”
谢异书一顿:“这是打仗,本王不需要人伺候,而且你待在京城多好,有吃有喝的,干嘛去受那罪。”
阿竹急道:“殿下不需要人伺候,但是顾相,啊不对,顾公子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啊,阿竹不怕吃苦,阿竹一定会照顾好顾公子的。”
谢异书略一思索:“说得也是,顾子言这身子骨,确实需要人照顾。”
“殿下!”
谢异书还没来得及同意,房门又被人推开,来人撞开阿竹,砰地一声,直接给谢异书磕了个头:“殿下还是带我去吧,我毕竟跟了我家公子这么多年,比阿竹照顾得更好。”
阿竹:???
“阿笋?”谢异书抬头,又从门外挤进来了一堆人,林风,洛达,郝运,还有沈奕……
谢异书急忙往床榻瞥了一眼,顾子言应当是翻了个身,谢异书立马警觉,一视同仁地把这群人全部搡了出去。
洛达和林风是谢之重派来贴身保护谢异书的,谢异书不怎么需要,倒是安排给顾子言当暗卫还不错。
至于郝运,行军打仗,有个神算子似乎也还成。
但沈奕……
谢异书没给他好脸色:“你跟来干嘛?”
沈奕也没好气:“你以为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