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丞相绝非绿茶(194)
谢异书嘴角一抽,虽然很滑稽,但确实是沈奕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用阴谋论来考虑沈奕,似乎太超前了。
顾子言却还有些不懂:“所以莫阿勒到底为什么认识你?”
沈奕呵呵一笑:“他当然认识我,我以前和谢异书在——”
谢异书收回刀,给了沈奕一巴掌,沈奕赫然扭头瞧见他,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怎么是你?”
谢异书耸肩,把他又重新摁了回去,让他给顾子言看病。”
……在涪城也是给人看病,在这儿还是给人看病,关键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病,沈奕当真要烦死,不情不愿地在谢异书的逼视下抬起手,刚切了一会儿脉,他就摇头叹了口气。
谢异书心头一紧,连忙把他拽到了一边,低声道:“你看出来了吗?”
沈奕不解:“看出什么?他这脉不一直都这样,乱得要命。我给他切一下脉都伤神。”
谢异书一怔:“瘟疫啊,没有瘟疫吗?”
“瘟疫?”
谢异书把那瘟疫的症状和顾子言的症状都同沈奕说了一遍,又道:“症状都吻合,不是瘟疫还能是什么?”
“没有啊……”
“那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吃不下东西?”
沈奕挠了挠头,状似回忆:“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他脑子里有根筋搭错了?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谢异书一愣:“你也知道他脑残了???”
沈奕:“……知道啊。但是筋搭错的情况很正常,大部分人屁事儿都没有,少部分人可能会忘记某个时间段的事,极少数人可能出现一些认知障碍,但都说了是极少数,除非倒霉到家了,才会这样吧。他看起来不是挺正常的?”
“正常个屁啊!”谢异书万分凌乱,总算找到了顾子言这些症状的源泉,他瞥了顾子言一眼,又对沈奕道:“我和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惊讶,给我想想解决办法。”
沈奕眨了眨眼:“……好处?”
“回去再提。”
“行,你说吧。”
谢异书言简意赅:“他现在觉得他是哥儿,而且怀了我的孩子,何解?”
沈奕呆了一瞬,眼睛蓦然睁大:“等等,他误以为自己是哥儿和怀了你的孩子,这中间是不是缺了一点联系?”
谢异书脸不红心不跳:“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做过了,现在正好两个月。”
沈奕愕然:“你在上面?”
谢异书:“……这不重要。”
沈奕沉默了。
谢异书选择掠过这个话题:“他现在这样食不下咽,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把他的认知给改回来?”
沈奕举起两个指头:“一,捡一块砖头照着他的脑子来一下,运气好的话能够砖到病除,运气不好的话,那就运气不好。”
谢异书:“二。”
沈奕按下一只手指:“二,把他这个不存在的‘孩子’打掉。”
“打掉?”谢异书怔了怔:“怀都没怀怎么打?”
沈奕道:“当然不是真的打,做点手脚,让他觉得孩子没了就好了,只要认知纠正过来,这些症状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谢异书觉得不妥,虽然这孩子是假的,但顾子言当真了。
若是真给打掉了,估计得难过死。
他瞪了沈奕一眼:“全是馊主意,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调养身体不可以吗?”
沈奕一摊手:“他又不是真的怀了我怎么调?我和你说实话吧,就按照他现在这种身体状况,表现出来的难受怕是没有真正体会到的十分之一,孩子是假的,遭的罪可都是真的,而且也不知道这种症状哪天会消失,你就忍心看他未来几个月都这样?正常人还一顿不吃饿得慌呢,这病秧子要是饿几顿,怕是能直接饿没。”
道理是这样,但谢异书还是没有同意。
他犹豫了整整两天,顾子言肉眼可见地一日比一日虚弱下去,不仅吃不下东西,而且清醒的时辰明显减少。
莫阿勒开始怀疑沈奕这些年医术有所退步,把沈奕急得跳脚,溜去军营找到了谢异书:“我不管你了,你不同意我也得给他下药,再不然我这神医的招牌就要砸了!”
“哎……”谢异书这两日也跟着憔悴了不少,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他的坚持似乎是无用功,坚持到最后,还是松了口。
——
或许是因为病得重,顾子言没再住营帐,而是被安排去了一所院子。
谢异书这两日都找借口没来看他,匐一出现,顾子言的病气都像是被冲散了两分:“殿下怎么瘦了。”
谢异书扯出一抹干巴的笑,在他旁边坐下,盯着顾子言手里的书卷:“你还有闲工夫管我呢,吙达王这两日是不是频繁找你?他准备渡河了?”
顾子言没回答谢异书的话,给谢异书倒了杯茶:“殿下有心事?”
谢异书摇头,拨弄着那杯盖玩:“没有,我就是累的,练兵可糟心了。也不知道这场仗还要打多久,我想回京城了。”
“快了。”顾子言伸手从一旁取过一张什么图,似乎是要给谢异书看,房门却突然被扣扣两声敲响。
顾子言收了手,两人往门口看去,沈奕端着一碗药进来,搁在桌上:“喝药。”
谢异书脸色更白了。
他只觉得时间在此刻被拉扯得很慢,每一瞬间都像在撕扯他的神经,顾子言瞥了那碗药一眼,没动,沈奕又提醒了一遍:“快喝,喝了我把碗收走。”
顾子言伸手去端那碗药了。
那药还在袅袅冒着热气,谢异书眼睫上像是积聚了一点汗珠,他抬手去擦,眼看着药碗递到了顾子言的唇边,他去抹汗的手突然就不受控制地划破了静止的空气,打翻了那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