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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丞相绝非绿茶(220)

作者: 水深火热R 阅读记录

他还想说什么,眉头却猛然皱起,谢异书的脸色也随之一变。

这种情况近日常有,一旦发作,顾子言浑身没有一处疼,似乎是他支离破碎的身体对他进行的一场反噬。

他疼到脸色发白,眼神涣散,眼泪从那微微凹陷的眼眶里大颗滚落,混着额角滑落的汗水,浸透了衣衫。

谢异书喉结剧烈地耸动,似有一团棉絮堵在嗓子眼,但只能抱住顾子言,无能为力。

顾子言在他怀里抖如筛糠,被这突然的病发折磨得没有人样,缓了许久后依然在冒冷汗,额发有些狼狈地贴在脸上,楼烦站在门口,突然不忍心再看,红着眼睛出去了。

翌日,谢异书依然不到卯时就出去了,楼烦把熬药的事情交给了郝运,也跟着偷偷溜出了门。

谢异书往日的行踪十分固定,上午去茶楼酒馆,和门外的一群汉子们唠嗑;下午去那俏寡妇家,待到黄昏时分才出门。

但今日,他提早了一个时辰从那寡妇家出来,去了一个新地方。

楼烦尾随而至,看清他转进巷尾,进了一家专门操办红白喜事的店,在里面足足待了一个时辰,这才掐着点出来。

楼烦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

谢异书刚从巷子里出来,他就冲出去,给了他一拳。

谢异书堪堪躲过这一拳,认出是楼烦,心下一紧:“你怎么在这儿?”

楼烦的拳头如雨点一般砸下来:“主子现在还活着,你就这么操心给他办丧事?”

谢异书左右闪躲,往外连连后退:“你误会了!我来这儿,是要办喜事!”

楼烦更加怒不可遏:“好啊你,主子一死你就忙着娶新欢过门,怎么会有你这种负心汉!”

街头巷尾的行人目光都被聚拢过来,眼看楼烦要闹大,谢异书暗道不妙,连忙想几招制服这个智障,但楼烦气昏了头,早就把隐藏身份这档子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对着谢异书拳打脚踢,谢异书一时还拿他没办法。

谢异书干脆不再躲他,任由他打了几拳。

几拳下去,楼烦的怒气这才消减,能够听得去人说话了。

谢异书鼻青脸肿地拽着他冲出人群:“我哪里有什么新欢?”

楼烦的怒气消了下去,剩下的就是眼泪,他一边走一边哭:“你日日往那个女人屋子里钻,你难道不喜欢她?”

谢异书这才明白他的误会,解释道:“那是个裁缝!我找她,是让她给我定做嫁衣,嫁衣你懂不懂!”

楼烦当然不懂:“主子都要死了,你还定做嫁衣,你要娶谁?难道你除了她,还看上了其他人?”

谢异书扶额,两人已经走到大门口,楼烦拦住他,不让他进门:“你今日必须把话给我说明白,说不明白我就——”

他突然顿住,被谢异书猛地一把推开。

谢异书的眼神掠过他,有些踉跄地奔进了院内:“阿言!”

这一声把还在气头上的楼烦和屋内正在瞌睡的郝运都惊醒了,郝运从屋内出来,僵在了门口:“我我我……我只是去小睡了一会儿,我也没想到他会出来啊,他都病成那样了,怎么可能还走得动路。”

那一小滩血已经快要被雪完全覆盖,谢异书不知道顾子言是什么时候摔在这儿的,又在这冰天雪地里冻了多久,他把人抱回屋内,顾子言的嘴唇还在发紫,呼吸衰弱得几近于无。

顾子言显然是醒来没见到谢异书,才会出门来找。若是楼烦没有在路上拉扯谢异书,或许就不会这样……

楼烦呆滞地跟到门口,不敢靠近。

这一跤把顾子言残存的精力摔得一干二净,后面几日,他一次也没有清醒过。

他一口水也咽不下去了。

谢异书不再早出晚归,没日没夜地陪着他,楼烦也变得沉默寡言。

直到沈奕的‘风寒’养好,大军临行前夜,楼烦才找上谢异书:“你有什么打算?”

谢异书捏着温热的毛巾,动作有些迟缓地在替顾子言擦手,闻言道:“他受不住一点颠簸了,我不打算带他走。”

楼烦寒心了一瞬,但他早该知道是这个答案,于是道:“我留下来照顾主子。”

谢异书抬眸,看了他一眼:“不,你要回去。”

楼烦一愣:“我为什么要回去?”

谢异书道:“沈奕会对丞相府的人下手,你必须回去。暗卫营和府里的老老少少,都需要你。”

楼烦道:“我不在乎他们的死——”

谢异书打断他:“但顾子言在乎。”

楼烦只当他在诓自己:“笑话,主子才不在乎这些人呢。”

谢异书沉默片刻,拨开顾子言耳畔的发丝:“你错了。顾子言不是很冷血的人,他是个好人,他在乎,只是他不说而已。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但我总要替他管的,他要是醒过来,发现府里的人都出了事,又该郁郁寡欢了。”

楼烦不解:“只要你回京了,沈奕冒充你的事情岂不是不攻自破,丞相府哪来的危险,又何必让我——”

“我不回去。”谢异书眼神柔和,嗓音平淡如叙,却把楼烦吓了一跳:“你不回去?那皇上和逸王府的人……”

谢异书垂眸:“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你们三人似乎太不靠谱。皇兄对我的了解还停留在幼年时期,他觉得我十岁时喜欢兔子,便觉得我二十四岁也喜欢兔子,因此沈奕想要唬他似乎很容易,我有些担心。”

他话锋一转:“但我近来在想,可能我对他的了解也片面了些,他在我面前虽然是个有些粗心的兄长,但实际上绝对不是这样,他会发现端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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