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丞相绝非绿茶(29)
按照顾子言的意思,他心狠手辣都是被逼的。
丞相大人其实就是朵纯情小白花,对朝堂的纷争根本不感兴趣。
谢异书才不信。
逸王殿下扬了扬眉,毫不留情:“本王确实厌恶——”
屋外的雨似乎更大了。
谢异书话还没说完,顾子言就愣住了。
平日里盛气凌人的双眸瞬间通红,眼泪啪嗒就砸了下来。
谢异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与他一同愣住了。
顾子言像是情绪激动,引发了一连串的咳喘,谢异书眼睁睁看着他眼角抖落的泪花,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伸手要去给顾子言抹眼泪,丞相大人朝后避开,探手便去捡床榻边的衣物:“殿下既是如此厌恶,那臣便不再碍眼。”
艹……
顾子言三两下披好衣服,踉踉跄跄地就要出门,屋外还下着雨,谢异书拦他:“这么大雨,你出去找死?”
顾子言脸上泪痕未干:“若是被殿下厌恶,还不如去死。”
谢异书沉默了。
顾子言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性子,确实……有点反常。
难道是因为分化成哥儿了,所以人也变软了?
谢异书盯着他,道:“本王刚才话没说完,厌恶的是朝廷党争,又不是你。你这个寻死觅活的性子又是从哪儿学来的,在本王面前这样便算了,总不能朝堂上有人弹劾你一句,你就哭给他们看吧?”
顾子言:“绝无可能。”
谢异书:“那就只哭给我看?你拿哭治我呢?”
谢异书松开了门把,不想理他,顾子言却欺身过来,手掌虚虚拢住了谢异书的长发,眼角余红未褪:“可是殿下很吃这一套,臣让殿下爽了,不是吗?”
一起脑残的第六天
?
他为什么觉得,自己看他哭,会觉得爽啊?
这是真把自己当登徒子了。
堂堂逸王殿下决不能被误会至此,他正色看向顾子言:“昨夜之事是场误会,本王以为丞相那什么了,所以才夜探相府,丞相千万不要多想。”
顾子言脸上像是浮现了一点微妙的变化:“假使臣真的,那什么了,殿下就真的要……玷污臣的清白?”
谢异书愕然。
一口非礼良家妇男的锅哐地就砸在了逸王殿下的脑门上。
若是面对的是以往的顾子言,谢异书肯定会承认,而且还会尽心尽力恶心顾子言一通。
但现在,顾子言和他,那可是南南授受不亲,开黄腔是会被拖去浸猪笼的!
他矢口就要否认,抬头,顿住了。
嗯……顾子言的表情,有点怪。
半点不似谢异书梦里的贞烈,反而显得有点……欲拒还迎?
“本王猜想顾相应当会死守清白,所以昨晚,其实是去给顾相收尸顺带立牌坊的。”
顾子言:?
谢异书笑了一下,转身把桌上店小二拿来的衣服塞到顾子言怀里:“丞相大人先去沐浴吧,今时不同往日了,方才淋了雨,不仅要小心风寒。”
他若有似无地瞟了眼顾子言的小腹:“更要小心宫寒。”
——
暴雨来得急烈,谢异书和顾子言到店时还没什么人,但没过多久,冷冷清清的客栈便嘈杂了起来。
昨日才下过雨,今日天晴,顾靖宇好不容易逮到他爹有事不在家,来了一趟赌坊,却没想撞上下雨。
“这老天爷,真够晦气的。”顾靖宇踩着门槛进屋,一旁的小厮收伞时不小心把水洒到了他身上,便被顾靖宇一脚踹回了雨里。
一旁,和顾靖宇同行的世家子见状纷纷笑道:“靖宇兄今日气性真大,这不也没输几个钱嘛,不至于不至于,实在不行,咱哥几个等会把那钱凑凑还你。”
顾靖宇瞥了那群人一眼:“谁稀罕。”
跟在他身后的那群人谢异书基本全认识,有几个还应邀参加了逸王殿下的生辰宴。
京城的纨绔圈子就那么大,谢异书是大纨绔,顾靖宇就只能算得上是个小纨绔。
谢异书和顾靖宇不和,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因此,整个京城的纨绔圈子,不管什么场合,只要谢异书在,就没人敢叫上顾靖宇。
但谢异书不在时,这群人自然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谢异书对此心知肚明,他看见顾靖宇就忍不住拳头,本想离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这群人却偏偏把话题扯上了顾子言。
一群人落座,小二拿着菜谱过去,顾靖宇看也没看便要全部来一遍:“谁知道你们这种店的东西能不能吃,先都上来,本公子查验一遍再说给不给钱。”
小二赔笑道:“店里的规矩是先付钱再上菜,公子您看……”
又和他提钱!
他顾家是要倒闭了吗,怎么每个人都和他谈钱!
顾靖宇心头不悦,坐在原地不动,旁边的人立马见机而动,怒斥:“你个不长眼的,知道你面前这位是谁吗?这可是当今顾相唯一的弟弟,会缺你那几两银子?咱们顾相是什么人?那是偷运国库钱财陛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你惹得起吗你!”
说话的人是中书省参知政事的堂侄,谢异书闻言皱眉。
他暗暗觉得,如今的皇城,有点太不对劲了。
这些世家子弟原来不止在他面前议论顾子言。
更像是瘟疫,在四处散播。
小二愣了愣,还是笑道:“草民虽然卑贱,但顾相的名讳还是听说过的,只是这兄长的钱是兄长的钱,这位小公子应当已经成家立业了吧,饭钱总不能还要找兄长垫付,没听说过这种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