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19)
程佑君兴致一上来便又喝得有些微醺,这回倒还记得不能再多喝了,于是摆了摆手:“不喝了不喝了,那天在酒吧在你怀里躺了一宿已经很过分了。早上醒来就差没搂着你的腰了,虽然看着手感还不错,但真的好羞耻。”
楚格一愣,半晌没回过神。
听这话说出口便知道,他又醉了。
否则以他的性格,大抵不会说出如此露骨的话。
程佑君借着仅剩的小半分清醒,勉强洗漱一番,去睡了。
楚格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又小酌了几杯,想着程佑君今天说的许许多多,许久才回主卧。
山里的深夜总带着几分神秘,夜风吹过,高山与流水纷纷静谧下来。
楚格在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
外头风景太好,睡前他便没拉上窗帘。
这会儿月光皎洁,柔柔地透过落地窗洒在卧室的地板上,天边碎星难得清晰,大自然慷慨地送来了一室夜的浪漫。
楚格没有醒透,脑子里还灌着一大盘浆糊。
他的身侧,多了个年轻男子。
楚格只觉自己不似自己,诸多理智随月光散去。
许久,楚格终于在朦朦胧胧中意识到,这个公寓里除了他以外,唯一的男人,或者说唯一的人,就只有程佑君了。
这个念头像是温柔乡里的一记鞭子,将他从梦里抽醒过来。
他的床上并没有别人。
窗帘的确没有拉上,星光也的确很璀璨,但今夜的月只是新月,并没有梦里那样透亮的月光。
他做了个比程佑君那句话还要羞耻八百倍的梦。
羁绊
因昨夜一梦,楚格熹微时分方才再次入睡。
醒来时已是中午。
睁开眼,满室阳光,太阳当空。
他暗道一句不好——程佑君八成已经醒了。
作为主人,自己这待客之道还挺糟糕。
楚格忙起身,随手从行李箱中掏出了一件衣服,穿上了就想去找人。愣了三秒又觉得不大对劲。
他匆匆忙忙脱下衣服,钻进卫生间冲了个澡,还特地换了一条笔挺的白衬衫才走出房门——实在是因为昨夜的梦,他有些心虚。
做了二十九年直男,他自然不会单纯到没做过这样的梦。
但这却是第一次,梦里的另一个主角是男人。
程佑君对这些事情自然是一概不知。
此时,他正在厨房拉面——可能有那么一两分动手让楚格尝尝自己手艺的意思,但大半还是因为自己馋了。
哐——哐——
面条摔打在擀面板上,那声音惊天地泣鬼神。
楚格不知道那面入口究竟是个什么味道,但就这架势来看,他昨天那句“比小餐馆手艺好”应该不是吹的。
他不动声色地用眼神描绘了一遍程佑君的后背。约莫是因为常年的忙碌,程佑君很瘦,背很窄,和梦里那个影子至少有八成的相似。只是不知他的衣衫之下,他的腰线……
“醒了?吃拉面么?”程佑君发现了他。
楚格忙把歪到了天边那五彩斑斓的心思收了回来:“吃啊……你竟然拉面都自己动手做?”
程佑君潇洒把刚拉完的一份面丢进了锅里:“高三暑假去家边上的兰州拉面店学的。我喜欢吃宽的,你呢?”
楚格:“一样。”
十五分钟后,衣冠楚楚的楚先生吸溜着刚出锅的拉面,差点被香得热泪盈眶。
“你究竟怎么做到还把拉面做得那么好吃的?”
或许是习惯了克制,楚格对口腹之欲没有特别强烈的欲望。有的人为了吃上某样东西会特地寻时间会特地开车去外地,这样的事情,他觉得不可理解。
今天这碗拉面也不知到底是触动了他哪一根味蕾神经,总之是叫他的口腹之欲茁壮了一番。
“作为报答,我去学着做熔岩巧克力给你吃如何?”面被捞了个干净,汤都没剩下一滴。
程佑君“扑哧”笑出了声,心道:你从小到大都没尝过熔岩巧克力什么味的吧,这就想着要给我做?
吐槽的话到嘴边了,却见楚格竟郑重其事将此事写进了手机备忘录。
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他想说一句没关系,心底却生出了一点被当成孩子宠的小雀跃:“好,那我等着。”
吃过饭,两个人各自开始无所事事。
山里的日子就是这样,新鲜时候大概还算有些意思,但一旦过了这阵子新鲜劲,便会觉得无事可做——除却这一片山水,就只剩下了屋子里的WiFi。
要是中老年人喜欢呼吸新鲜空气锻炼身体,那确实是个好去处;但若是年轻人喜欢夜生活,这里就显得过于清净了点。
楚格觉得他那天冲动计划的这个短途旅行有点不成熟。
他原本打算邀请程佑君一起爬山。
此时却坐在客厅纠结,觉得爬山这事儿他自己是喜欢,可程佑君却不一定喜欢。
楚格:“怎么样,找个电影看?”
程佑君有些疑惑:“你不是打算爬山?不去了?”
楚格刚好喝了口茶,被他这话呛着了:“咳咳……你怎么知道的?”
程佑君一脸“这么明显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准备了那么多登山用的东西,总不是为了搬来搬去锻炼身体吧?”
楚格:“……”
有道理。
程佑君:“……”
楚格咳嗽了一声缓解了一下尴尬,解释道:“本来是这样想的。”
“晚饭我安排了一个农庄的家常菜,离这儿有段山路。要是闲着的话,我们俩走一走也不是不行。”
“不过就这样喝喝茶也挺舒服……晚上我们开车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