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69)
他正皱着眉在打电话,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严叔,不然这样,我有个信得过的老朋友……我可以问问他。”
他忧心忡忡地挂断了电话,回头想要回到会场,却在看到程佑君的时候,愣了一下:“程佑君?”
程佑君觉得自己不经意看到了别人的秘密,有些抱歉地笑笑:“是我,怎么那么早就出来了?”
向笛:“本来就是行业前辈盛情邀请不得不来。如今心意礼数送到了,自然就先走了。倒是你,你怎么也出来的那么早?新郎不是你大学室友么?”
程佑君:“我就是不大喜欢这样的场合。”
向笛点点头,示意自己理解:“你等人来接吗?”
程佑君:“嗯。”
向笛稍稍迟疑了一下:“有件事情,刚好想向你咨询你一下。”
程佑君抬起头:“怎么了?”
向笛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男朋友的事。他有躁郁症,但他之前的心理医生被他父亲商业上的的竞争对手买通了——还好发现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这回我们想找个信得过的医生……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帮个忙?”
程佑君皱起眉,微微思索了一番:“这不难办,我的老师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你大致把他的情况和我说一下吧,回头我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
“嘀嘀——”
和向笛简单说完当前的情况,楚格的车也恰好到了。
向笛:“来接你的?”
程佑君有些着急地转过身去,好像着急着想要掩饰些什么。
“我们微信联络吧。”
向笛道了谢。
程佑君慌忙打开副驾驶的门。向笛无意地扫过驾驶座上坐着的男人,心中有了点猜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程佑君,如常地朝他笑了笑,挥手道了再见。
车上。
楚格扫了一眼后视镜:“那谁啊?”
程佑君没来由地生出了出轨被捉奸的愧意,慌忙否认:“哦,没谁。”
楚格根本没在意,只当那是个婚宴上遇到的同学,没一会儿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程佑君心里却一直别扭着,纠结了大半路,都快到目的地了,才开口解释:“他叫向笛,本科大我两届,金融系的大神,听说现在金融圈混得风生水起,我本科的时候给他做过几回咨询,所以才认识的。”
楚格真没多想,听他叨叨这么多,终于意识到程佑君这是在向自己解释呢。
他扑哧一笑:“程程宝贝,在你心里我是那么容易吃醋的人么?”
程佑君脸一红,迅速否认:“……没有。”
楚格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歪头看了他一眼,他有些局促地转过头看向了窗外。
程佑君没带换洗衣服没带日常用品更没带笔记本电脑,就这样两手空空进了楚格的家。
楚格一边找钥匙开门,一边问他:“怎么忽然改变主意愿意来我这狼窝了?”
程佑君不想回味那些让他难过的原因,又不想骗他,便半真半假道:“遇到了让我不大高兴的人和事,想在你这儿找点安慰。”
楚格转头看了看他,他正换鞋,好久都没抬头看自己。
回想这一路,他似乎真的是有些不高兴,但似乎也是真的不大愿意说出来。
楚格对别人的态度从来都是“爱说说不说拉倒”,可这原则一到程佑君身上便纠结了起来——你为何不说?是觉得我没法帮你分担?还是不想让我担心?
是谁惹了你了?是宴会中那些人,还是你的家人?
可终究,他也没问出口来。
平日里那种“尊敬彼此”的信念还是战胜了情人之间的占有欲。
他在心中压抑下了那些纠结,对他笑道:“随时欢迎。”
楚格放下东西就给他倒了杯水,找水杯的时候觉得哪个杯子给他用都不大合适,最后干脆把自己常用的水杯递给了他:“要去趟超市么?我这好多东西都只能凑合着用。”
程佑君:“不用吧?上次来的时候那牙刷你扔了么?”
楚格摇摇头,很认真地回答:“牙刷是我哥平时从宾馆里顺来的,质量不好。况且除了刷牙用的,还有拖鞋浴巾、水杯靠垫……都该买成你喜欢的才好。”
程佑君被他说的窝心:“嗯。不过今天太晚了别折腾了。今后嘛,我们可以慢慢来,来日方长呢。”
楚格让他这句来日方长说得熨帖极了,刚才那些“他为何不与我说”的别扭也瞬间烟消云散。
在一起的两个人其实也并非喜爱时时刻刻腻歪着,大概因为各自有各自丰富的世界,他们也并不需要时时刻刻说话才能证明互相的在意。楚格项目申请完了,最近已经开始和钟教授商量着鼓捣新事情,忙得不可开交。程佑君先帮向笛联络了位心理医生,又给他发了联系方式,然后便从楚格的书房里搜罗了本偏门的魏晋史书籍,看得津津有味。
楚格特地把办公的地点从书房挪到了餐桌上,两人一人占了桌子的大半边,一个看书一个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就这么到了十一点多。
楚格从资料中抬头的时候,程佑君依然聚精会神地看着书,眼里暂时没有男友的存在。
楚格盯着他看了快两分钟,他才发现。
程佑君被他看得都脸红了:“……干嘛一直盯着我。”
楚格说:“就想知道我到底要盯着你多久,你才会发现我在盯着你。”
程佑君笑了,不回答他:“你事儿都搞定了?”
楚格点点头:“嗯。”
程佑君眼睛还是没离开过手里的书:“你这书哪里来的,还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