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109)
“有多少给你带多少。”良宵说完又冲白龙刻意强调,“下次别再替我扛了,不然没你这个朋友。”
“不然没你这个朋友!”白龙重复着良宵的话,冲良宵摇头晃脑地做了个鬼脸。随即,他又朝萌野笑哈哈地跑了过去。
“阎罗你发什么呆呢?”白龙问着,勾住了萌野的肩膀。
萌野雌雄莫辨的脸上挤出一个笑,然而他的面色却是发白。
良宵见他不对劲,走过去也开口问道:“萌野你怎么了?”
萌野垂下头,好半天才满腹心酸地说:“我当阎罗这么多年,修为只怕连一道天雷都扛不住,故从来都谨小慎微一点天规都不敢逾越。你们倒还……上赶着让雷劈。”
“咳!”白龙没心没肺地拍了拍萌野的肩,“不被劈岂不更好?谁没事成心犯天规啊?岂不是脑子有病!”
萌野闻言咧了咧嘴,强行挤出一个笑,最后瞄了眼良宵埋情丝的地方岔开了话题。
“那八十一个亡魂我已经让鬼差带回去了,稍后我得回地府查判他们的生平,你们作何安排?是回游呼吗?”
这倒是个好问题。
白龙想了想看向良宵,良宵则是沉默着。
夜色茫茫,明月已徐徐西坠,不远处的涛声涌进林间,风吹得林叶摇摇摆摆。
那雪白的兔子在良宵的怀里撒娇一般,头朝良宵的袖子上不停地蹭,良宵摸了摸它的耳朵却是摇头,轻声说:“我就不回去了。”语罢,心不在焉地朝着林外走去,最后散成几缕月光回了月亮。
白龙见良宵离开,打了个哈欠冲萌野摆摆手,“我明儿还要忙呢,先去补觉了。”说完化身白龙,腾云而去,回了南海。
萌野等他们相继离开也钻入了地下,只是他走的同时,也带走了良宵埋起来的那根树枝。
这一夜的鸿蒙睡得极沉。
下午卡布和狼嗥请了许公回客栈安置好以后一直没有等到鸿蒙回来,倒是在天黑以后,在客栈的大堂碰见了哭着回来的妫沛公主和她的侍女青羊。
卡布见到未来的女主人自然是笑脸相迎主动打招呼,岂料妫沛公主拔脚就走,那叫青羊的侍女则瞪着卡布差点又抡来一巴掌,口中还骂道:“跟你的主子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本来狼嗥在请许公的路上才刚从卡布口中得知了妫沛公主的身份,心里正不高兴呢,听闻此话就要冲过去跟青羊打一架,得亏卡布眼疾手快给拦下了。
卡布琢磨着青羊的话,寻思着鸿蒙应该是和妫沛公主又见过面了,而狼嗥听了这话却是坐不住了,立即就要去寻鸿蒙。卡布便拿出自己寻踪觅迹的本事带着狼嗥去找了,结果两人最后只找到了一辆破损的马车和满地的尸体。
那些被徒手拧断的脖子和砸穿的胸腔卡布一看就是鸿蒙所为,吃了一惊,狼嗥则是认出了那些尸体都是流乐的人——这些平常在客栈负责盯梢妫沛公主的人,狼嗥已见过太多次。
于是两人一看这情况,立即顺着马蹄印去追,结果却只是在镇子的一个药铺里头找到了瞎眼的流乐和受伤的风波。
狼嗥看见二人就要冲上去,却是被卡布揪着后领提走了,“别闯祸!主人肯定没事,咱们再回客栈看看。”
卡布的自信源于多年对鸿蒙的追随,狼嗥则是拗不过臂力过人的卡布。等两人顺着月光的照耀回了客栈进到鸿蒙的房间一看,鸿蒙还真就已经回来了,只是常日独眠之时分外警醒的鸿蒙,竟是没有醒。
月光温柔无比,顺着窗户爬进来,照耀着鸿蒙的脸庞。卡布贴近了一检查,看着鸿蒙如此沉睡之态,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多年以前,每每鸿蒙服下那叫迷魂的巫药,总是要在药效过后如此沉睡一番的。而这特殊的迷药,也就只有努尔哈察族的王族才有了。
狼嗥从卡布口中得知了这些,怒不可遏,看着鸿蒙包起来的那只伤手,更是按捺不住,嚷嚷着就要去找流乐算账。卡布花了好大的工夫才给他哄回房间睡了。
以往鸿蒙服了这叫迷魂的药,发作之时身边不能留人,发作之后身边不能缺人,卡布便像多年前一样,在鸿蒙床边守了一夜,直到鸿蒙醒来。
简直像大醉一场。
鸿蒙醒来捏了捏眉心,在昏沉之感散去以后回忆着昨夜模糊的片段,始终没分清楚那些亲吻和拥抱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良宵呢?”鸿蒙问着就要坐起身。
“良宵公子不在。”卡布连忙扶了鸿蒙一把,“昨夜我们找你的时候,去良宵公子和白龙公子的房间看过,他们都不在,早上也没听见回来。”
鸿蒙立即下了床,他连鞋子都没顾上穿,直接去了对面的房间。
可是推开门,里头空空荡荡,半点良宵的痕迹也无——他像是从未在里头住过。
鸿蒙在那屋中站了许久,直到门被“咚咚咚”地敲响。
“那个……”白龙把一颗脑袋从门里探了进来,笑呵呵道:“良宵有点事已经走了,他不回来了,你别等他。”
鸿蒙闻言面色平常地点点头,一双漆黑的眼眸中却有着掩不住的失落。
白龙见鸿蒙落寞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想到良宵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挨上八十一道天雷,便道:
“我昨天太忙晚上没来得及回来,我记得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要走了吗?我是特意来跟你打声招呼的。我这边有点事一会儿得出去,不定什么时候结束,就不送你了,咱们有缘再见。”
鸿蒙还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