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146)
鸿蒙知道她待不住,所以方才回来的时候已经给底下的人都打过了招呼,便冲良宵说:“我都安排好了,随她去吧。”
良宵便帮兔女藏好耳朵,点头笑应了。
一切如旧的寝殿清晨已被打扫过,里头光线昏暗,干燥凉爽,极其适眠。
鸿蒙眼皮沉重,进门却还在为隔壁那座院落而挂心,边走边说:“我早上回来已经让人重新帮你收拾了别的住处,下午应该就能住进去。你若不介意……暂且在我这里将就将就。”
良宵见鸿蒙已经倦得路都走不直,把鸿蒙拥进怀里,叫鸿蒙趴在他的肩头,在鸿蒙耳边笑说:“瞧瞧,这是不要我,将我往出赶。”
鸿蒙一听这话,困意瞬间就淡了,抬头看着良宵。
良宵就亲亲鸿蒙的眼皮,将鸿蒙扣回肩头,就着相拥的姿势带着鸿蒙走到了床边。然后他帮鸿蒙先脱长靴又脱了自己的,最后拉着鸿蒙一起躺下,温声道:“陛下的床榻这么大一张,难道容不下我么?”
鸿蒙闻言,一下子就把良宵拉进了怀里抱住。他已困得睁不开眼,脑袋也昏昏沉沉,却也不忘回应良宵。
“容得下,以后都不要走。”
“不走,你赶我我也不走。”良宵笑,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轻拍着鸿蒙的背。
这般的哄睡,那是鸿蒙年幼时才有的事,有时候是他的父亲达晖,有时候是他的母亲桑塔,那时候鸿蒙沉沉睡去时,以为他们永远也不会离开自己。
“永远也不走吗?”鸿蒙睡意蒙眬,迷迷糊糊抓住了良宵的手。
良宵亲吻他的唇,像立一个誓言,在他耳边说:“永远。”
鸿蒙眉头舒展,终于安心睡去。
世人都以为鸿蒙定国号为朗意义深远,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只为着一个朗月般的人。
银镯
鸿蒙很多年没有睡过这么沉的觉了——踏实,无梦。醒来续筋洗髓一般,满身疲惫散得一干二净。
那时正黄昏,良宵就静静躺在他身边安睡。
鸿蒙不动,静静看着,可是才不到片刻,鸿蒙就忍不住去吻良宵了。
良宵在鸿蒙的亲吻中醒来,轻拍鸿蒙的背,问道:“睡得好吗?”
鸿蒙咬着良宵的唇,不答,吻得更深。
良宵就由着鸿蒙缠了他好一会儿。
等到后来兔女从门里闯进来的时候,鸿蒙已经在痴缠的亲吻间将良宵的衣衫褪到了半腰。
兔女没觉得自己撞破了什么,见良宵和鸿蒙抱在床上,就朝床边走去。
鸿蒙扯过被子将良宵的身体盖住,有一点恼,牙尖意犹未尽地在良宵唇上挂了挂,问道:“你喜欢吃烤兔子吗?”
良宵失笑,来到床边的兔女听到这话却是睁着红彤彤的眼睛确定道:“我就说你们肯定也饿了!”
用餐以后,底下的人来禀报,说新的住处已经收拾好了,鸿蒙便直接叫兔女住了进去。
当时这新的住处选在鸿蒙寝殿的另一边,要绕点路,但其实只隔两道宫墙,算是挑了如今离寝殿最近的一个住处。
鸿蒙当时想着要给良宵住,将里头精心布置,比自己的寝殿简直还要舒适百倍,所以兔女去了以后喜欢得不得了。她蹦蹦跳跳,好奇地在各处看遍,最后懒洋洋地伸着腰,舒服得只想睡觉。
鸿蒙早上的时候命人给兔女置办了许多的衣饰,他想着兔女的耳朵既然总是藏不住,就干脆不用刻意隐藏,便叫人帮她赶制了几顶带着兔耳的帽子。
兔女看见以后立马不困了,挑了一身新制的漂亮衣裳穿上,把那些特意为她做的帽子一顶顶戴上给门外的良宵和鸿蒙看。
良宵见她白衣粉裙,戴着一顶藕粉的兔耳帽子跑出来,真真是个灵动的少女模样,就冲鸿蒙笑道:“怎么有些人前脚还要吃兔子,后脚就自家小女似的宠着了。”
鸿蒙孤僻,这么多年也就养过狼嗥一个孩子,但狼嗥是个莽撞的少年郎,鸿蒙常日里养得糙,狼嗥真犯了错,鸿蒙该骂也骂,该踹也踹。可兔女是个小姑娘,鸿蒙见平常人家备受宠爱的小女儿都是这么娇养,也就照着做了,况且兔女乖巧听话,可比狼嗥那个浑小子好养多了。
良宵说鸿蒙宠兔女,鸿蒙倒不怎么觉得,等到将兔女安顿好,鸿蒙就同良宵离开了。
当时已经天黑,都城的大街小巷更是热闹异常,人们为了欢庆新设的国号,聚在一起放烟花。
鸿蒙躺在寝殿的房顶上看着漫天璀璨的烟花,觉得它们都不如夜空那轮高挂的明月动人,遂枕着手臂问良宵 :
“月亮上很冷吗?”
良宵坐在鸿蒙身旁,本来看着漫天烟花正暗自感慨着鸿蒙建国的不易,闻言微怔,“你……说什么?”
鸿蒙坐起身,脱了良宵的靴子,把良宵的脚腕握了握,不紧不慢道:
“传说月亮上有仙宫,月神你的宫殿里头冷不冷?”
良宵脚腕温热,可比鸿蒙冰冷的掌心还要暖和,良宵就把鸿蒙的手捉住,笑道:“你别听白龙瞎说。”而后又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鸿蒙挑眉,指指自己的嘴巴。
良宵会意,立即凑过去吻鸿蒙,吻得鸿蒙心满意足了,鸿蒙才说:“昨夜。”
自打鸿蒙确定了良宵非人的身份,鸿蒙虽不在意,却也设想过许多种可能。直到昨夜在月亮岛确认了白龙的身份,鸿蒙想到之前去千神庙时的种种,便明白良宵肯定就是那位被塑成女像的月神了。
良宵得到答案也就不再意外,毕竟过往诸多细节表露无遗,以鸿蒙的敏锐,猜不到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