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171)
经过在西荒山这两年的历练,如今的顾云长思虑周全,行事妥当,早已今非昔比。
一日清晨,一众人如常到鸿蒙的军帐里头议事。顾云长在向鸿蒙禀报过粮草筹备的进展以后,便向许公虚心请教。
鸿蒙见他一谈起国事就神采奕奕,不由想起前几日军医给他把完脉后的禀报。
军医说,顾云长自小体弱,加之以前身为奴隶之时又受了不少罪,如今已是积劳成疾,时日无多。
当时军医给顾云长开了药,没跟他细说病情,只将这结果禀告给了鸿蒙。鸿蒙得知以后卸了顾云长肩上的担子叫他养病休息,哪知顾云长连夜就上山来找鸿蒙请命了。
他陈词恳切,站在鸿蒙的军帐里头几乎泫然欲泣,慷慨激昂地说:“陛下!我虽愚笨,却愿钻研!有朝一日,我也想成为许公那样的人,辅佐明君,攘外安内,治理天下,叫这世间饱受压迫的劳苦之人都能挺起腰板,真正做人!”
鸿蒙见顾云长说起这些,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就将筹办粮草的事宜交给了他办。
既是筹备粮草,免不了要常常奔走,鸿蒙见顾云长这几日都未将天真带在身边,就在他和许公交谈的间隙问道:“天真呢?”
顾云长就笑说:“兔女那个小丫头喜欢这孩子,带着他到青羊姑娘的院子里头去玩了。”
兔女本就喜欢热闹,青羊和卡布的孩子尚在襁褓,有了天真这么个能跑能跳又会说话的孩子,兔女更是欢喜。
鸿蒙倒也能想到兔女的开心,便点了点头又朝狼嗥看了过去。
这几日狼嗥来了鸿蒙的帐篷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卡布也跟鸿蒙说,狼嗥最近操练的时候老是动不动就走神,很像是有什么心事。
“少将军。”鸿蒙见狼嗥这会儿又在发愣,就敲了下桌子,叫了他一声。
狼嗥本来盯着鸿蒙的床沿发呆,闻言回过神,忙冲鸿蒙一笑,说道:“大哥,我这边该禀报的已经向您禀报完了,要是没有别的什么吩咐,我就先去校场练兵了。”
鸿蒙眉头微微一蹙,看了他片刻,冲他说:“去吧。”
狼嗥转身就走了。
鸿蒙便往自己的床上看去。
夏日闷热,彼时的良宵正在床上闭目养神。他夜里将鸿蒙翻来覆去地磨搓,等鸿蒙没了力气就又哄着鸿蒙睡,自己倒不怎么休息。
鸿蒙见良宵这会儿不但半条胳膊从床沿上垂下来,戴着银镯的那条腿也半悬在床边,全然是嫌床上的被褥太厚,将自己堪堪搁到了最外头。
鸿蒙看得笑起来。
现下该议的事也议得差不多,该安排的鸿蒙也都吩咐了下去,就冲许公他们摆摆手说:“都散了吧。”
狼嗥已经先行离开去了校场,卡布每日都是跟他轮换着去练兵,便率先起身说:“老大,那我先回趟院子。”
大战在即,青羊有孕在身,这一战又不知要耗时多久,卡布陪在妻儿身边的时间确实不怎么多了。鸿蒙就点点头,自己也起身往床边去了。
许公和顾云长一看,也就跟上卡布无声退了出去。
晨起之后,鸿蒙就已将帐帘卷起,彼时帐内也没有很热,只是那床榻上确实叫良宵铺得有些太厚。
鸿蒙走过去握住良宵的脚,将他的腿搁回了床上,又捉起良宵悬在床边手吻了吻他的手腕。良宵的嘴角就翘了起来,但他也不睁开眼睛。
近日鸿蒙每每醒来,总跟良宵厮磨不够,良宵的衣领这会儿还敞着,脖子上都是鸿蒙动情时咬出来的牙印。
没伤到皮肉,只是留有浅浅的痕迹。
其实这些牙印原本很快就会淡,只是良宵故意留着,不肯叫它们轻易消散。
鸿蒙见良宵醒着,眉毛微微一挑,就俯下身来,吻着良宵脖子上的那些牙印,等良宵笑出声,鸿蒙就移上去,吻良宵的唇。
良宵很配合地回应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将温软的唇在鸿蒙的嘴角上轻轻蹭着,笑道:“怎么?昨夜将陛下伺候得不够好吗?嗯?”
鸿蒙咬了咬良宵的嘴巴,将床上厚厚的褥子掀开了一些,抱着良宵往里头挪了一点,口中道:“不然全都撤了去。”
良宵就把鸿蒙拉进了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说:“硌到了我的人怎么办?”
“你的陛下没那么娇气。”鸿蒙说着抽开了良宵的衣带,手臂又豪迈一挥,把床上的褥子全扔到了地上,口中道:“不信试试。”
中午的西荒山干燥而闷热,因十分靠近大漠,吹来的风里总带着浓浓的沙土味,呛得人鼻子里头都火辣辣。
鸿蒙的军帐在山顶,虽然通风,但也免不了燥热。
鸿蒙怕良宵住得不舒服,给帐内放上了许多水桶。那里头的水都是井里打来的,能叫帐内凉快一些,也潮湿一些。
等到日上三竿,良宵拿桶里的井水蘸湿了巾帕给鸿蒙擦着汗,笑道:“好端端地,陛下自己送上来,我能饶吗?”
鸿蒙有些恼地把套在脚腕上的银镯脱下来扔给了良宵,说:“渴。”他眼角潮红未散,眼中还浮着一点水雾,看起来万般委屈。
良宵失笑,把银镯戴回了自己的脚腕上又起身给鸿蒙端来了凉茶,只是茶杯递到了跟前,鸿蒙却不喝,而是将目光朝着良宵的唇上落了落。
良宵就笑吟了口茶水俯身去喂鸿蒙,鸿蒙便解恨似的,乘机咬了下良宵的舌尖。
良宵亲了亲鸿蒙的嘴巴,把脚腕上的银镯一晃,笑道:“委屈了一早上,咬一口能解气吗?嗯?”
鸿蒙不说话,脚在良宵的银镯上头有气无力地踢了踢,拉着良宵在自己的身旁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