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板他遵纪守法(110)

“明天小心点。”郑耀不接他话，反而嘱咐道，“不是自家的地界，光靠讲道理有时候也不一定有用。”

“政府性质，不至于吧？”

郑耀起身，向他身边慢慢靠近过去，“总之多留个心眼儿，你这身上……”他低头看下去，握住方唯一的手臂，拇指在那道伤疤上缓缓摩挲着，“旧伤刚好，别再添新伤了。你自己不在乎，老子还心疼呢。”

难得见他温情一回，方唯一放低了声音，煞有介事的反驳道，“像我这样的五好公民，待在你身边，多少有点冒险。”

郑耀轻轻笑了一下，却没有辩解。他盯着方唯一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道，“那你还愿意待吗？”

方唯一嗤笑一声，爽快点头，“你看小爷像是胆小怕事的人吗？”

“不要命了，也愿意吗？”

“郑耀你今天怎么回事？泡会温泉脑子进水了？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此处并无性别歧视含义）。”方唯一回道，“放心吧，我这辈子都说话算话。”

郑耀冷笑，“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方唯一气定神闲，对自家大哥强硬的态度不屑一顾。虽说郑耀是冷面阎王，霸道蛮横，动不动就整一出有碍社会治安的排场，但所幸听话、好哄，他对自己糊弄人的绝技还是很放心的。

两个人难得安静的靠在一起，听山野静谧，周遭丛林里有小虫微弱的鸣叫，晴朗的夜空闪烁着无数的星子，郑耀扭过头去看方唯一，见他抬头望着天空，于是也不自觉的望了过去。

方唯一在苍穹夜幕下沉默着，他不知道郑耀为什么这样问，也不知道自己的小算盘还能瞒多久。他分明知道自己一开始就是为周小天而来，不顾一切反对做了个没保障的“保镖”，尽管事情已经定了调子了，可他觉得还不能走。郑耀确实是混不吝的，也区别于以往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但郑耀的心，却结结实实的捧到了他眼前——皱巴、凶狠，然而磅礴，只给他一个人。

阮乐的出现，不断提醒着他：该结束了，给过往平静的生活一个交代。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又捉摸不准了，郑耀对于自己而言，到底是什么呢？一份寄托，一种充满挑战和刺激的完全新鲜的生活，又或者是什么？

他从来没有这样被一个人牵绊着，心如鼓擂。但他却不知道这是一份怎样的感情，就他过去二十多年的空白感受来说，郑耀，是例外——子弹面前也能奋不顾身扑上去的例外。

想着，方唯一转过头去看郑耀，瞥见他棱角分明、具有野性和力量的侧脸，一时间心绪复杂，不由得叹了口气。

郑耀扭过脸来看他，大掌覆上了他的脸颊，脸上忽然浮现了一种满足的笑容，口气确实不容置喙，“只要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给你。”

方唯一愣了一下。

只听他又道，“命也是。”

第67章 温泉后篇

直到第二天天光乍亮，方唯一还沉浸在郑耀那句“要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给你，命也是”里面。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给叶敬把电话打过去，“敬哥哥，问你个问题呗。”

叶敬在电话那头笑着，“说吧大律师，又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

“我就想问问，你说一个人要把命给你，这是什么变态心理？”方唯一“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关键是听到耳朵里，还挺舒坦的。”

“哦？”叶敬在那头沉吟了一下，“你这是情窦初开了？”

方唯一胡乱搓了搓头发，顶着个鸡窝脑袋，“不是啊……关键对方是个男的。你也知道我那点儿恋爱经验，我现在就是很…怎么说呢…反正感觉不太对劲儿。”

叶敬笑起来，“你管人家男的女的干什么？”

“性别也能忽略？那这玩意儿我也没经验啊。”

“那你喜不喜欢他？”

“不知道啊。”方唯一继续挠头，闺中密友似的说道，“虽然这人挺混蛋，也挺霸权主义的，但有时候就是忍不住想对他好——而且，现在就该进展的也进展的差不多了……”

“你给人家睡了？”叶敬问。

“我没有，我没有啊，”方唯一急赤白脸的辩驳，“最多就是相互解决了一下，原哥说了，好兄弟之间这样很正常的，我就怕误解了人家的意思，别我自个儿一头热。”

“谁说的？原哥？“”叶敬大笑起来，“做了二十年的兄弟了，我跟你可没这样，更不知道你跟原哥、杨盛是这样？”

方唯一脑补了一下扑在叶敬怀里的场景，脑子“嗡”的炸了，他“嗷”了一嗓子，“敬哥，我对不起你的脸蛋儿，我跟你这样不了。”

叶敬被那头的一嗓子吓得一哆嗦，他揉了揉耳朵，沉默了一晌，“所以，你说的是郑老板？”

“？？？！”

“咚咚咚。”有人敲门。

“啊那什么，我挂了，回头再说敬哥。”方唯一惊魂似的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挂断了电话。要么说敬哥哥神了，他可真是啥都敢猜啊，方唯一都感觉他在自己眼前儿装了一套监控。

他打开门，门口站着一尊冷面阎王，可不就是郑老板这位当事人么。当事人不知情，开口头一句就问，“跟谁打电话呢？”

方唯一盯着他黑黢黢的脸看了半晌：虽然又黑又臭，但越看越觉得这脸蛋儿好看，他脑海中又冒出来郑耀昨天晚上那句话，心说自己身为小弟做个狗腿子也就算了，怎么大哥还忠犬上了，想把命给他呢。

眼见着方唯一从耳朵尖到脸蛋慢腾腾的红透了，半晌嘴里蹦出一句，“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