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古剑奇谭]一指流沙(2)

大殿内光线黯淡，浓重的香火味道，让我不禁轻掩口鼻。

我看到高阶上有一负手而立的女子，紧绷着面孔，身穿繁华衣饰，这便是夙瑶了。旋即低头行礼：“参见掌门。”

夙瑶示意虚越退下，走上前来扶起我，“你自幼便跟随两位长老修行，算起师徒辈分，你我可属同辈，无需怕我。”

这是寻常客套，还是有意试探？不管是哪种，都令我感到分外厌恶。

“不敢，蓝珀修为尚浅，穷尽一生也不能及掌门半点，您实属言重。”

她的面容透出了预想中的轻松，拂袖踱回阶上，道：“冷蓝珀听命。”

我半跪在她身前，颔首而道：“弟子听命。”

“琼华立于昆仑之巅，沐浴天光得以兴盛百年。你既由青阳重光引荐，我便以琼华派掌门之名，正式纳你为中阶弟子，赐蓝衫白袍。入派之后，你须潜心修行，以助派飞升为责，斩妖除魔，护佑世间。若违门规，必遭天罚。”

若没记错，位列中阶弟子，尚没有修习高深仙术的资格。

我冷笑，夙瑶果然还是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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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琼华宫，回到住所，只觉得凝固的空气都自由了。朝阳的光辉洒在脸上，让我觉得温暖许多。

夙瑶说，片刻后会有一名高阶弟子前来，负责我今后的修行与起居。谁来都好，她既打定主意不愿让我精进，谁来也不过都是一样的。

二八年华，夏花般绚烂的年纪，就将尽数付与这个地方。

屋内陈设死板，窗边是几片凋谢的残瓣。

第3章 慕容紫英

换下昔日旧装，看着镜中蓝衫白袍的自己，熟悉中满是陌生。

想起清风涧的两位长老，一双眼眸渐渐失去了神采，对奁而坐却不梳妆，只漠然呆坐在原地，看窗外落叶纷繁。

“蓝珀姑娘？”

轻唤声打破良久的静，我回过神，起身去开门。

来的是三个人。

我不得不承认，为首的少年相貌十分俊朗，有乌黑深邃的眼眸，线条分明的五官。他高贵儒雅的气息很吸引人，但很可惜，我并不似普通少女一般满腹怀春。既知道他是夙瑶派来敷衍我的棋子，那么我要做的，只是同样去敷衍他。其余的一切，与我无关。

“在下慕容紫英，这两位是怀朔、璇玑。他们平日同我走的近些，你既要随我修仙，自然有必要相互认识。”

我懒得抬头去看，伸手掠过发丝，拿下缠卷其中的梨花。

“你们好。”

叫做怀朔的男子上前一步：“蓝珀姑娘当真是倾国之颜，在下怀朔，今后请多指教。”

我冷冷一笑：“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表象声色，又有什么分别。”

璇玑却并没察觉我语气的生硬：“你年纪轻轻便看得这样通透，岂不是一点也不好玩了？”

我有些不耐烦。

一句话都不想多说，那么最好的选择便是沉默。但是我不能。

至少在慕容紫英面前，我不能显现出丝毫对琼华派的抗拒。我不能让夙瑶去找两位长老的麻烦。

因而淡淡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此番前来有什么事情？”

“你是被特许进入琼华派修行的，事出仓促，因而掌门暂时安排在下作为你的引路之人，今后称呼我师兄便是。你初入门派，派中一些规矩不得不知：本派前山乃是所有弟子的清修之处，铸剑所用之承天剑台，位于五灵剑阁上方。后山思返谷为弟子思过之所，剑林则通往禁地，万万不可靠近，切记！”

“还有么？”

“我看你神色倦怠，不便长谈，今日就休息。明日一早，剑舞坪，我会正式教授你派中武功，个中辛苦，还望你做好准备。”

“多谢。那我先行回房，各位请自便。”

我回手关上门。

屋外怀朔似乎又说了句什么，我没听到，方才冗长的对话已让我觉得头疼。

窗外阳光耀眼，把天空的蓝映衬得愈发明亮。我被禁锢在这小室内，昏暗，孤独，没有自由。

我觉得有些窒息，遂点一撮鸢尾，让屋内漫起淡淡的清香。掏出浣尘玉笛，奏出悠长的旋律，音如其名——浣尘，浣尽心中的尘埃。

我是极喜欢笛的，清脆的音色如黄鹂婉转啼鸣。然而如今，似乎再美好的吟哦也驱散不掉我的颓然。轻轻放下短笛，走至榻边，和衣而卧。

浣尽尘埃又如何，浣尽了，心便是空落落的。

苍穹一碧如洗，云影疏，任舒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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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向月浅，暗香随风轻，但我却没有睡好。

承天剑台的火光昨日燃了一夜。耀目的赤色中，似乎隐隐倒映着清风涧中庞大水池的轮廓，我看在眼里，顿时没了睡意。

就这样卧到了大约卯时。外面开始扬起密集的脚步声，继而我的房门也被叩响。

“蓝珀师姐，你可睡醒了？我能否进你屋中？”

是璇玑的声音。眉心不禁一蹙，好吵。

但听她的语气好像有急事，再加上外面混乱的声音，我还是将琼华派的白袍胡乱套在身上，下床开门。

“何事？”

呼啸而入的寒气让我打了个寒噤，我看着跳步进来的璇玑，下意识拽进长袍的一角。

“师姐还没梳洗？琼华弟子卯时要参加早课，昨日怀朔师兄特意提醒过的呀。惨了惨了，快要来不及了，不抓紧的话定要被紫英师叔责骂。”

原来昨日，我没听到的就是这个。

“你先去吧。”

我送走璇玑，关上门，忍不住勾起浅浅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