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年(11)

话里话外都是说这事钟旭的错，他是受害者的意思。

沈思成勾唇，“是吗？”

打得好，打得妙，打得渣男呱呱叫！

他很满意！

“是啊！”梁一铭摸着眼睛嘶嘶喊疼。

钟旭看着成成跟梁一铭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们两个果然是好朋友，成成那么关心梁一铭，自己却打了梁一铭，成成肯定很讨厌自己了吧……

可是是梁一铭先骂我的呀。

钟旭心里委屈的想着。

心里又失落又伤心又害怕的钟旭，忽然从梁一铭身上爬起来，撒丫子跑了。

“小兔崽子！”蔡金孔冲着他的背影喊。

得了，才上了一节早读课就打架，八成是跑回家去了。

钟旭很委屈，钟旭很想哭

果然，一上午钟旭再没回教室。

蔡金孔气死了，头顶剩下的那一撂头发迎风招展，似乎也气得直愣愣的竖了起来。

“下课！”蔡金孔一拍桌子，大步走出教室。

下课铃一响，瞬时就跟鸭子出笼一样，所有人迫不及待的蹦跶起来，有的跑回家吃午饭去了。

梁一铭呲牙咧嘴的，捂着脸走到教室窗户那里，喊道，“思成，思成，走，去我家喝粥去，你家太远了！”

“我也要去！”沈丽瞪着眼睛站起来，“凭什么你只叫思成呀？”

沈思成收拾好课本，把抢回来的糖塞进布包，一并背在身后。

沈丽冷哼，“小气鬼，还怕我偷吃不成？哼，给一颗糖吃都不行。梁一鸣，我们走，不带沈思成了，他连你都不给糖吃！”

“思成，你要去哪呀？”梁一铭喊道，“去我家喝粥呀，我们一起玩陀螺，我爸又给我做了两个，转得可久了！”

“幼稚！”沈丽撅嘴。

沈思成背着布包，没有理两人，径直出了教室。

身后传来梁一铭跟沈丽的斗嘴声，沈思成长出一口气。

“呼……”

他要去看钟旭，也不知道那个傻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跑啥跑？

揍人就揍了呗，难道还怕班主任骂？大不了挨骂一顿，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思成大概知道钟旭家怎么走，只是记忆有点迷糊，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钟旭家。

其实钟旭家还是挺好找的，因为他家房子太显眼了。这时候村里面大多数都是土砖加石头做的房子，不过一般都只是一层，每户就一个房间一个厅，房间里头摆两张床，住得下就住，住不下就挤挤。

可钟旭家不一样，人家是一层加一个二楼的阁楼，那是两层楼了。

气派，有面儿！

“哎哟，这哪家的小子啊？挺精灵的，瞅瞅这大眼睛，真跟那火水灯的灯芯一样亮堂堂的！”钟旭家外头坐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手里拿着一把岗松在拍打，见到沈思成顿时乐了，稀罕的看着这个娃娃。

沈思 成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眼睛弯弯的，“婶婶，请问这是钟旭家吗？我是他同学。”

“哎哟！那你要喊我奶奶，钟旭在里头呢，去吧，这孩子早上回来也不愿意去学校了，是不是在学校惹祸了？这孩子……”钟旭奶奶笑眯眯的，嘴里数落着钟旭，可是脸上还是很慈爱，看得出来挺疼钟旭的。

沈思成走进屋里，挺宽敞，先是大厅摆着一张桌子，旁边有两间房。

“吱呀……”左边那扇门微微一声响，还细微摇晃着。

沈思成看过去，钟旭躲在门后从门缝里露出一双眼睛呢， 那门上有个洞就跟后头城里人说的“猫眼”一样。

“钟旭。”沈思成板着脸。

钟旭砰的一声关上门，扑到床上撅起屁股用被子盖着头。

门关得震天响，可惜门是没锁头的门，根本关不住，沈思成一推就推开了，对着钟旭翘起的屁股就是一脚。

“为什么跑？”

钟旭在被子里头一声不吭。

沈思成去扯他的被子，钟旭死死拽着。

沈思成扯了一会儿扯不动，见这张床应该是钟旭自己睡的，于是脱鞋上床，坐在钟旭的另外半个枕头上。

大夏天的又热又闷，钟旭热出一身汗，脸被自己呼出来的热气熏得滚烫，终于憋不住偷偷掀开一角，偷看沈思成。

沈思成说，“今天早上你真厉害。”

钟旭瘪嘴。

来了来了，这就是语文课本上的“明褒暗贬”，意思就是说看似是夸他，实际上是在嘲讽他呢……

沈思成果然还是跟梁一铭比较要好，他只是不重要的朋友……钟旭心里酸溜溜的想。

看看，他跑回家躲起来都没用，沈思成追到他家都要骂他了。

钟旭真是又伤心又难过。

他知道自己胖，又爱出汗，夏天臭烘烘的。更让他伤心的是他最喜欢的小同桌，小同桌也不帮他，要帮别人骂他了。

钟旭要哭了。

以后只跟我好

沈思成从布包里面掏出一颗糖果吃，是钟旭给他的拿那包。

软绵绵的，雪白雪白的，是正宗的奶糖做的，奶糖味儿很浓。

沈思成吃得眯起眼睛。

就算是他上辈子都没吃过这种奶糖，上辈子他家也没有什么钱，哪会买这种糖？后面……沈思成眼眸微暗，小小的脸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在小孩子本该天真无邪的脸上格外的违和。

后来，他替罪进去了，再出来，却得知父母死了、梁一铭娶了沈丽，他家房子被人推倒了，紧接着又变成瘸子、乞丐……

一连串的打击，沈思成都不知道自己流浪的时候，究竟是清醒的，还是疯癫了。

按理说往事如烟，却即使重生，沈思成心里还是有块大石头压着，很难轻松的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