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投嫁阴鸷宦官后(99)
于玖想求他别说了,命不该拿来轻贱的。
他还有好多事没和楚恣一起做。
等他病好,他想和楚恣游山玩水,想给楚恣画漫画,他会做现代各种好吃的给楚恣试试,和他一起吃夜宵。
一生不用跌宕起伏轰轰烈烈,只求吃好睡好,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这一辈子就圆满了,他躺棺材都带笑。
为什么非要死来死去。
于玖:“我不想这样。”
楚恣:“于小公子想如何。”
“我想一直跟着你,和你一起做很多事情。”
“何事。”
“就是……很多事,什么都和你一起。”
楚恣垂眼,静静看着他,而后微微抬手,拂去搭落在他眉梢的一缕碎发。
于玖在楚恣怀里瘦瘦小小的,身上没几两肉。脸也苍白清瘦,总是委屈哭红眼,看着可怜巴巴的。
说话却直白胆大,坦诚得让人怀疑是假的。
楚恣不作言语,不作回应,静静抱了他片刻,道:“可要用早膳。”
于玖的肚子适时微响。
他懵然抬头,下意识捂了捂小腹。忽而面色微红,从楚恣怀里爬出来,小声道:“吃。”
楚恣轻敲床木,门外的侍从便带着下人进来,给他们穿衣洗漱束发。
于玖和楚恣去了膳厅。
外头昏暗,膳厅加了烛火,亮堂堂的。
于玖坐在刚好容两人共食的小桌边,看碗里排骨汤面,放了澄黄煎蛋,撒了细碎小葱。就着另一盘切成细条的过汤卤炖肘子,和一碟药膳汤菜吃了起来。
楚恣胃口寥寥,慢条斯理食了几筷,便不吃了,闲闲饮茶。
于玖光盘,把自己那份早膳吃得干干净净,最后仰坐在椅子上,捂着肚子有点痛苦。
吃撑了。
苍白的脸稍稍红润了些。
下人端来清水净布,楚恣慢慢洗净手,缓缓起身,“本宫有要事,于小公子若闷了,便随取书房的书闲阅。”
于玖看他要走,忍不住也跟着站起,“楚恣。”
楚恣看他。
“我能不能跟着你。”于玖小声说。
他总有不好的预感,跟在楚恣身边会安心点。
怕楚恣嫌麻烦,他弱弱补充:“我不说话打扰你,你可以当我不存在的。”
楚恣垂眼看他片刻,转而缓缓走出,“随你。”
于玖微喜,一抬头,见楚恣差不多快走出膳厅,他立刻跟上去。
楚恣书房点了烛灯,光线正好。
于玖坐在楚恣身边,面前的案桌上压了张平整的纸。
于玖提笔在上面画画。
他还是想要自己的绘画风格。
他融不进这个朝代,硬要把自己掰成这里的一员,实在做不到。
如果能赚钱也罢,但他试了这么久,融合得不三不四,更怪了。
还不如保持一开始的。
于玖安安静静地画,楚恣在一旁批着小山高的呈集。
忽有侍从叩门,“爷,战报。”
于玖画画的笔一顿,错愣抬头。
已经开始打仗了?
楚恣不经意间瞥了于玖一眼,随后道:“进。”
楚恣话音落下,侍从推门而入,携封信上前一礼:“爷,亓州边境守城将领来报,东周撤军,似乎欲赴南国,合兵打下江州。”
江州一直是大燕的隐患。
周围环了一片险峻群山,占地势之利,远可攻近可守。大燕被邻近的国家盯了许久,却因江州挡着一直没打下来,可谓大燕铜墙铁壁。
偏偏江州连年水灾,民不聊生,百姓诸多抱怨,官员无计可施,内乱愈加频繁。
自大燕建国起,每任皇帝都费尽心思亲治水患,却徒劳无功。
只能不断修高墙,塞兵马,年年拨款赈灾,只求内部安定。
到了楚恣这里,终于大乱。
江州又紧挨皇城,只要打下江州,皇城的城墙又能撑多久,灭国岂非简简单单。
侍从:“爷,可要回皇城?”
鱼县在江州中央偏里,近靠皇城。
周边大小县被江州边境的战士护得很好。只是现在闹水,人心不稳,内里的起义军又想尽办法通敌。因此周边大小县基本挡不住敌军,护不了鱼县。
如果要灭了大燕,只需要破了江州边境的高墙,打入鱼县,直取楚恣顶上人头,大燕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亡国。
楚恣拆了侍从递来的书信,目光平静,一目十行看下去。
书房一片静默。
片刻后,楚恣不慌不忙取了张新纸,走笔快速,没一会儿便停了,对折起来递给侍从,“三军共阅。”
三军乃皇宫禁卫军,守城的城内军,以及守在大燕边境、直属统治者的中部骑兵。
这次战乱三军共警,形势不容乐观。
侍从接过退下。
书房内静默一阵,于玖忍不住看向楚恣。
楚恣神色淡然,执笔批呈集,毫不慌乱,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仿佛刚才收到的不是战报,而是随便一个官员呈交的奏折。
于玖看着看着,刚生出的些许慌乱忽然没了。
或许楚恣真的有办法呢。
正想着,忽而耳边隐约听到喧闹声,缥缥缈缈,似有似无,好像在千里之外。
于玖朝窗外看去。
窗外只看得见小楼的一角,其余隐没墙边。
但声音却越来越近,已经能听见清晰的话语:“杀反贼!杀了反贼!”
“县兵要拦不住了!有没有援兵啊,能不能出来给个话?!我还住在县边,办事能不能麻利点!”
“你们别说了,别忘了上面坐的人是谁……”
“怕什么!连他手下的官员都反了,要不是他手里还有兵权,他还能在这里好好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