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惊悚游戏里封神]神子(124)
“诶我c我记得地图上是这么显的啊,这他妈给我干哪来了?”吴思贤认为自己这记性也是没谁了,刚画完地图转头就忘,肾上腺素不给力,没跑几步他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大半。
流水潺潺,他拨开肆意生长的树杈,顺着小溪一点点的向前挪动,他现在像极了只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搞到他神经紧绷。
走。
接着走。
别停下。
几根破损的翠竹搭在小溪上构成了座小小的桥,山林间,白色的影子影影绰绰,红色的穗子落在溪水中被吴思贤捡起,他没有大喊,步伐急切的跟随着那道白影,胸口像是堵着团棉花,闷着疼。
“小语?!小语?是你吗?”
低矮的,粗糙的塔状建筑上贴满了红色的符纸,红线挂着铃铛,风一吹,似婴孩低泣,又似谁在轻笑。
【愿香火不断】
【菩萨保佑】
菩萨,菩萨,这他妈保佑个屁!吴思贤扯下那些红纸红绳,狭窄的洞口边,血肉模糊的手死死的抓住一块松动的砖,他颤抖的托起那只手,腕上的红菩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色泽。
“小…小语?”
那只手很轻很轻的动了动,干涸的血痂落在吴思贤的掌心,他咬着牙,退后两步后狠狠一脚踹在了塔身上,零散的飞灰在阳光和树影间穿梭,急切又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的神经紧绷,手在口袋里摸索着,一支圆珠笔被他握在手中,这将是他唯一的防身工具。
“阿!语!”
小小的,莽撞的,脏兮兮的小姑娘哭花了自己的脸,她踢打着面前结实的塔,脚腕上的铃铛叮铃作响。
“在,在里面!”
“救救她!”
树叶在摇晃,树枝在摇晃,影子在摇晃,他看见了警察,看见了父亲,他在流泪,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着什么。
“爸,我找到她了。”
“救救她,她快死了。”
这座塔和村里千百年形成的偏见一样,太难推翻,太难拆除,当那块松动的砖碎成渣时,他终于能看清塔里的一切。
红色,刺眼的红,浓稠的红,她的白衣被血浸透,另一只手中攥着枝枯败的莲,身边女婴腐烂的尸体和没成型的胚胎引来蚊虫,吴思贤的耳边只剩下了冗长的嗡鸣,眼前重影层层,可她的脸是如此的清晰。
是她。
是她。
他找到她了。
“哥哥……”她在呼唤他,被他紧握的手再一次做出了拉勾的动作,只是这一次,大拇指始终无法盖下约定的印章。
“食言的,始终是我。”
“要记得我。”
记得她。
记得她。
一定会的,他一直记得她。
她的身体冰凉,胸膛失去起伏,小姑娘的哭的声嘶力竭,吴思贤眨了眨眼睛,一滴泪落在她的眉心,洗掉了那颗暗沉的朱砂痣。
“走了小语,哥带你回家。”
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村口的情况越来越混乱,程宇扯出对讲机的天线,秦淮安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师…师父,我们准…准…备撤,伤,伤员太多了,120到了吗?”
“早到了,审了个老实的,村后头还有个湖,很多早年间买来死亡的都扔里面了,一村子没几个好的。”程宇捻灭脚下的烟头,小姜的喇叭早没电了,嗓子哑的不像样,他正想让这小子下来歇歇哪成想一把刀捅进了小姜的腹部。
“噗嗤。”
这声音听上去很像水袋被捅破,软绵绵,轻飘飘的,嘈杂的怒骂和呵斥在这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只有鲜血一滴滴的砸在车前盖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咚-咚-咚--
“扑通。”
小姜掉在了地上。
“张良杀警察了!--”
“砰!砰!砰!”
三声枪响在这山村的上空回荡,程宇左手的虎口被震得发麻,枪口冒出的硝烟被风吹散,救护车和警车的警笛声一声高过一声,这场闹剧潦草的落下了帷幕。
*
吴思贤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熬过将近十小时的车程的,他的手抵住额头,那串红色的菩提缠着他的腕间,而在他的脚下,是自己妹妹的裹尸袋。
黑色的袋子,中间有个拉链,医生用尽了急救手段可还是没有阻止她的死亡,他就站在他们旁边,亲眼目睹他们把妹妹装进这个黑色的袋子里,拉上拉链,盖住了她苍白的小脸。
“爸,之前牧四诚告诉我现实隐射游戏的时候我还不信,以为他终于在那鬼地方待癫了。”
“但现在我信了,”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神经质的笑着:“她是破碎的,是凋零的,她死在了我面前。”
“就如同现在。”
“真他妈的……难以置信。”
尘封的档案终于得以重见天日,繁琐的事务压在了吴国庆的身上,她的死因鉴定很简单,饿死的,这具身体早就强弩之末,那些人为了掩盖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选择将她封进那座狭小的弃婴塔中。
可案情接下来的进展却向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前行,不少受害者的家属签订了谅解书,领了一大笔赔偿金后带着自己的女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获得了谅解书的村民们则连夜买了回村的车票,拍拍屁股就走的同时还顺走了几瓶矿泉水。
看看,这就是小姜躺进ICU,程宇被暂时停职,警员们劳累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换来的结局。
法官的木锤落下,除了张涛和张良这对叔侄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后,其余人要么拘留几天要么当庭释放。
开庭那天也是妹妹下葬的日子,天上飘着小雨,吴思贤将外套的扣子一颗颗的扣好,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头,几颗水珠顺着他的脸庞滑到下巴被他毫不在意的抹去,他没有哭,看着妹妹墓碑上小小的,属于四岁的时候她的照片时还露出了个很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