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夏天来临的名义(191)
教学楼里，考卷坠落乱飞。
人声结束了，鼓手却一棒子又下去，节奏又在副歌部分反复。
此刻只剩伴奏，大合唱大家都是笑着的，笑着唱离歌。
鸟与鱼不同路，但我们山水永相逢。
“高考必胜！金榜题名！”
“高考必胜！金榜题名！”
整齐的口号。
麦克风旁，那个唱完还喘着气的男生微微一笑，短促的声音从广播惊鸿一过，林夏萤心都一颤。
这一场“毕业大设”结束了。
我们都要成为了不起的少年啊。
这一晚，林夏萤什么也没做，在家里看看书、听听音乐。
小姨给她拿来明天的“战服”。
从头到脚都是耐克……可能也是种玄学吧，谁让它的品牌标志是“√”呢。
小姨自己的“战袍”就更炸了，是套红色的旗袍，寓意着“旗开得胜”。
林夏萤和周遇北对视一眼，两人均是无奈地笑。
她是女孩子，比起男生来说，还要担心生理期突然造访的事儿。
没办法，她的日子就是这几天，难保不会提前。
保险起见，小姨问程医生要了能够暂缓生理期的药物。
药是路昀送过来的。
林夏萤开门的时候，嘴角有点抽搐。
啊啊啊啊！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他来做！
林夏萤：“谢谢啊……”
路昀靠在门边，慢慢悠悠嚼着颗糖，意味深长地说：“没事，反正这种药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林夏萤：“？”
他没解释什么，往别处瞥了一眼。
林夏萤狐疑，觉得他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但她还是多交代了两句：“记得检查东西啊，准考证身份证黑笔涂卡笔橡皮都要好好确认。”
等他回了对门，林夏萤才细细研究起来，袋子里装的药物。
看了眼药名，嗯，学术名，看不太懂……
上网搜索一番，有帖子是这么说的：名称取这么高大上，别以为我就不知道就是避孕药！
避……避什么？
避、孕、药！
效果就是推迟生理期。
林夏萤如遭雷轰。
倒不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知识点，而是路昀刚才说的话。
他在说什么啊？？？
[反正这种药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啊！！！
救命！
她爬上Q.Q问祝一蕾。
祝一蕾：“路哥牛逼！”
祝一蕾：“大拇指.jpg”
林夏萤：“？”
祝一蕾：“我翻译一下啊，直译。”
祝一蕾：“不用你吃药。”
祝一蕾：“他以后会戴套。”
林夏萤：“……”
要疯了。
睡吧。
**
高考这天，大概全城的家长都请了假陪考。
学校前都是警察护航，开了屏蔽器，附近几乎都没信号。
住宿生一大早在一群穿的大红大紫的老师的欢送声，唱着歌乘大巴前往考场。
走读生由家长送。
周遇北跟林夏萤不在一个考区，小姨和小姨父一人管一个。
林夏萤分在附中考，够幸运。
自己的学校总比别的学校熟悉，有归属感。
路昀也分在附中。
他们早晨是一起出发的，进场的时候才分别，去找各自的考场。
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在附中广场上，在人来人往的熙攘声，轻轻一个拥抱。
那时候，全南邑高中的广播都在播同一种东西。
“青年是早晨的太阳，希望寄托在青年身上。亲爱的同学们，很高兴能在你们参加普通高中学业水平测试的时候，陪大家度过……”
背景音乐是《真心英雄》：“把握生命中的每一分钟，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
南邑是懂浪漫的。
上午烈日当空，万里无云，林夏萤的座位靠窗边，在通过金属检测进场后、发卷前，她就一直盯着天空发呆。
拿到语文卷子先整体浏览一遍，作文题不难不易，属于有区分度的那种，感觉尚可。
下午考数学，拿到卷子，林夏萤听到考场里清晰的“嘶”声。
幸好二模的难度锻炼了他们钢铁一般的意志和承受能力，否则在做到一半的时候，人就该疯了。
出考场的时候，面无血色、喃喃自语的人一大堆：“完了，这下完了，这下完了……”
守在外面的老师看见附中学生一个个安抚：“没事！大家都难，别在意，考完就放放，好好准备下一场！”
林夏萤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她觉得能答的她都已经尽力了。
甚至，她觉得，有几道看起来难的题目，她在路昀那儿做过差不多的。
第二天考英语，第三天考选科。
收卷的时候，倒没有壮士赴死的感受，有的反而是，一种战士挥刀入鞘的骄傲。
“叮叮叮——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
这几天的过程很漫长，但最后一门结束，监考员在逐个收卷时，林夏萤歪头望向窗外的日暮，竟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这么结束了？
出了教学楼之后，一大群解开缰绳的“野马”奔涌而出。
不少人，考前说要做第一个跑出校门的，争着要被记者采访，人群全在喊道：“快点啊——”
林夏萤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还没笑完，手就被拉起，抬眸没说出话来，她就被拉着跑。
她竟跟着路昀跑在了人群前面。
于是在门外无数家长、记者、路人录制的视频中，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人声鼎沸中的那个少年，黑色的T恤下摆飞扬在身后，蓬松头发因奔跑动作起落迭伏。他手心紧攥的少女，无尽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