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知道吗(40)

可是……

王德志没理会褚瑾瑜的出神，他正忙着自言自语。

“一晃过去那么多年，我们还真是好久没见了。”

“我以前一直想着，我亲爱的妹妹最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没想到，到现在，竟然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小瑜，你有没有想过哥哥呢？”

他的语气温柔缱绻，好像许久不见的挚友，相互倾诉对彼此的思念一般。

只有褚瑾瑜牙关都在打颤。

“我为什么要想你？我只觉得你恶心。”

王德志那种黏腻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灼热的温度落在自己腰侧的感觉，中学时代带给自己的莫大耻辱。

只要稍微想一下，就会让她怕的想要落泪。

那样痛苦的日子好不容易才过去，为什么要想起来？！

“为什么要觉得哥哥恶心？哥哥只是喜欢你而已，你难道不喜欢哥哥吗？”

“哦，对了，我差点儿忘了你喜欢顾沉舟那个臭小子，我老早就发现了。”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是喜欢有什么用呀？这个世界上彼此喜欢，不能在一起的人多了去了，哥哥只是教会你这个道理，让你不要太过于执着。”

“跟哥哥在一起多好呀，那我们四个，以后永远都会是一家人。”

褚瑾瑜只是沉默。

但她这种态度仿佛激怒了王德志。

男人冲上来，猛的甩了褚瑾瑜一个耳光，面容也狰狞起来。

“褚瑾瑜！你在这里装什么装？其实你很得意吧？你让顾沉舟那个臭小子彻底把我毁掉了，我的人生已经发烂发臭了！”

褚瑾瑜被打的眼前一阵发黑，可是听着王德志说的话，她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要怪到我跟顾成舟身上，王德志，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不思悔改的样子啊。”

王德志自是受不了褚瑾瑜的嘲讽，又是一巴掌狠狠落下。

助听器随着惯性，一只已经飞了出去。

褚瑾瑜嘴里尝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她垂着头，只觉得意识渐渐模糊，手指无意识的扣紧。

为什么还没来。

怎么还没来。

她快要……撑不住了。

王德志的声音已经听不清楚了，手心里握住的那一块小小的铁片，早就悄悄的割开了捆住她的绳索。

王德志仍旧在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褚瑾瑜茫然地看着他那张嘴一张一合，对方流露出狰狞癫狂的神色，忽然冲上来，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褚瑾瑜拼命挣扎起来。

而下一秒，紧闭着的地下室大门，被人狠狠踹开。

有人逆光站在那里，这一次，褚瑾瑜看清楚了。

是顾沉舟。

眼泪忽然间就落了下来。

她看着男人逆光而来，一把抓起王德志扔了出去。

王德志挣扎着爬起来，还没等说出什么，顾沉舟已经把褚瑾瑜拉进自己怀里。

他抖得很厉害，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

褚瑾瑜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只能拼命的拍着他的背。

像是在安慰顾沉舟，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她应该说什么，至少说点儿什么。

就像很多年前，在体育器材室里那样。

她拼命抱住发狂的顾沉舟，她听不清楚自己的声音。

但她知道那时候自己一定是变了调，哭着说道，“我没事，顾沉舟，别打了，别打了。”

隔了数年光阴，旧时的故事跟此刻重合。

一切好像变了，一切又好像没变。

但一定有什么事情，要走向不一样的结局才对。

所以……她张了张嘴。

要说什么呢？

是“谢谢你来救我”，还是“顾沉舟，你还像那年一样喜欢我吗”。

他们之间应该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但这算不算一个问出口的好时机呢？

褚瑾瑜也不知道。

她脑子很乱，还没来得及理出什么思绪。

余光里，她看见王德志拿着什么东西冲上来。

时间像是被一帧一帧定格。

她推开了顾沉舟。

重物落下，砸在耳侧那一刻，她甚至没感觉到疼痛。

只有什么流了下来。

温热的液体。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才惊异发现居然是血。

后知后觉间她发现。

自己听不见了。

第 29 章

再醒过来的时候，入目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

她动了动手指，似乎惊扰到坐在床边的人。

那人坐起身来，握住了她的手。

是顾沉舟。

他看起来状态很差，胡子拉碴的，像是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真是奇怪，明明平时都是光鲜亮丽的人，忽然以这样的模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倒是无端让褚瑾瑜生出几分类似于怀念的情绪。

时间仿佛回到了中学时期一般。

对方似乎在说什么，可是褚瑾瑜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侧，那里缠上了纱布，没有助听器。

她什么都听不见。

褚瑾瑜拍了拍顾沉舟的手背，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

顾沉舟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流露出某种类似于愧疚，难过，伤心等等种种情绪，融杂在一起的表情。

褚瑾瑜只能有些勉强的比划手语。

——“我是不是以后都听不到了？”

被王德志砸在耳侧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难过自然是难过的。

大概以后，她再也听不到顾沉舟的歌了。

可是……那一刻的选择，褚瑾瑜毫不犹豫。

终于有一天，她也可以保护顾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