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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薄幸(5)

作者: 渔燃 阅读记录

嘉平七年,小苏氏提前临盆,仍未救下苏氏。叶铎重发妻、小苏氏生性怯懦,二人皆重叶云瑟而轻叶晚晚。”

她声音很好听,是算不上软糯的清甜,咬字清晰,如珠玉泠泠,此时因为嗓子钝痛,微微带了几分哑。

叶晚晚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念下去。

这确是她幼年的身世、她和阿姐叶云瑟之间的过往、也是……她姓名的缘由。

连这些她的陈年往事,也都被探查出来。

容厌神色淡淡听着,发尾依稀还在往下滴水,也不擦,直接将棉巾扔到一旁,没有半点让她停下的意思。

叶晚晚继续开口:“叶晚晚生来体弱,四岁,叶铎送叶晚晚往江南求医,自此,叶晚晚春夏留上陵闺阁,秋冬下江南养病。

又几年,小苏氏病逝,叶铎战死沙场,自此膝下二女相依为命。

前年,叶云瑟失踪。

叶晚晚于去岁入宫,入宫前夜与叶家主割裂,自此孑然一身。

叶晚晚不娴于女红、不擅于琴棋书画,又病弱讷言,不得宠于长辈……”

卷宗字字均无错处,只是少了她曾在江南,师从当世大家、隐姓埋姓学医的过往。

念完最后一句,“……叶云瑟为庶妹研习医术,后失踪于行军途中。”

她在酒池嗓子受损,先前偶尔说一句话,只有微痛,此时大段大段念着,她嗓子越来越哑,以至于最后微微咳着,眼角微红,沁出些许湿意,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晚晚,逊云瑟远矣。”

叶晚晚和叶云瑟是姊妹,即便是她的卷宗,也脱不开叶云瑟,脱不开她不如叶云瑟。

叶晚晚将卷宗放到两人之间的书案上。t

终于念完了,她硬着头皮抬眸和他对视。

她眸色漆黑莹润,柔柔仿若盈着一汪泉水,下一刻就能咕咚咕咚涌出来。

容厌凝着她,似在打量,也似在回忆。

过了好一会儿,温声问:“叶贵人,那么想侍寝?”

叶晚晚一怔,手指被吓得猛地蜷起。

不是问她想不想,为什么想,是笃定她“那么想”。

她装作没有察觉其中区别,立刻急急道:“臣妾爱慕陛下,今夜,臣妾终于等到陛下翻了臣妾的牌子。”

爱慕?

容厌眉梢微动,舌尖在口中重复了一遍,突然便笑出了声。

他语气似乎带上些许玩弄意味,道:“欺罔是罪、僭越也是罪。想侍寝,那你来吧。”

叶晚晚心跳一慌,抬眸往前看了一眼。

容厌已率先起身,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逶迤于地的玄黑色衣摆瞬间被拉起,垂在他足踝。

他身形极为高大,即便她是女子里面不低的个头,却也只将将到他肩下。

叶晚晚胆战心惊,慢吞吞跟在他身后。

几步就走到床边,容厌站在床头等着她。

她走到床沿,仰起头,头顶宫灯将他影子覆下,把她完全笼罩在内。

他眉眼隐在阴影中,让人看不真切。

叶晚晚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低下头,放缓呼吸。

抬起手,指尖勾上他腰间玉带。

扯了两下,却怎么也扯不开。

叶晚晚手指不适地蜷了一下,换了个姿势,还要去解。

容厌按住她的手,挪去一旁,手指几下挑开腰带,连同外袍一同解下,扔到一旁的地上,往旁边避了一步。

叶晚晚愣了愣。

她看了看她碰了几下,就被容厌扔到地上的外袍,还有方才在酒池禁地中,他掐过她的脖子,便用手帕擦手。

手指微微颤了颤。

她没有说话,只觉得全身都凉下来。

比起难堪,更多的是怵然。

传闻中,陛下贤明高彻,志洁行芳,仁慈悲悯、宽仁贤德,似乎担得起天下间所有溢美之词,是大邺百年才等来的一代明君圣主。

酒池一遭,尽管是她被迫进了禁地,可她已经算不得多信这说法,但至少、至少还有得周旋。

容厌和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今晚还能侍寝吗?

他的话没有错,她要侍寝。

因为酒池,容厌随时可能杀她,就算这张脸让她能够活下来,可宫内还有各路妃嫔虎视眈眈,还有劫走她鸾轿的人。没有恩宠庇护,就算容厌今晚放过她,她也不可能好过。

叶晚晚从没想过,她会死在宫里。

她咬了一下唇瓣,抬手揽起裙摆,主动而大胆地跪坐上龙床。

衣摆在被面上逶迤铺开,她仰头直直看着他,双手搁在膝上,紧张地掐紧掌心。

容厌瞥见她紧张地掐手指的动作,又看了她的脸一会儿,微微俯身,顺滑的长发沿着光滑的衣料一缕缕倾泻下来。

叶晚晚低头看了一眼。

侍寝的这身纱裙轻薄,腰间束带,只要轻轻一扯,衣衫就会散开,露出她莹白的肌肤。

他手指停在她腰间。

床帏不落,宫灯明亮,晚晚心脏提起。

片刻后,容厌虚虚在她腰间的手才落实上去。

全部心神集中在她腰腹间不重的碰触上。

他漫不经心闲谈道:“知道今晚是谁劫你鸾车吗?”

叶晚晚小幅度微微摇头。

容厌手指勾起丝绦。他嗓音带着些懒意,没有让她去猜,直接说出了答案:“崔嫔。此刻大概已在掖庭了。”

叶晚晚怔了一下。

那么快?

深红的一条细绸缠上他手指,骨节修长,筋络随着手指的舒展微微滑动,指尖关节透出淡而薄的一层粉色,让他冰凉的手,格格不入地透出几分勾人的漂亮。

叶晚晚努力想要避开他的碰触,又不敢多动,稳着呼吸,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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