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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薄幸(53)

作者: 渔燃 阅读记录

她要一日,容厌心甘情愿放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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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厌出了营帐,径直走向饶温所在的营帐,召集晁兆等人,重新安排接下来的谋划。

晁兆脸上止不住地高兴。

他掌这次带来的军队,对陛下原本的安排最是清楚,当下陛下却改变主意了。

原本,按照安排,这场瘟疫到最后,会拉下马大半朝中积腐已久的一些大臣和世家。

这不是坏事,却太快、太危险了。

陛下从来不去顾及成事的危险,他只在意能不能做成、能不能达到他的目的,即便会引火烧到他自身,他也从不在意,这一次更甚。

可这次,陛下却要收手了。

这期间唯一的变故,便是傍晚忽然闯入城中的云妃娘娘。

晁兆本是觉得云妃不识大体、冲动莽撞,但她一来,却是让陛下改了主意。

他忍不住开心了些,引得一旁皱眉忧愁的饶温语气不好道:“瘟疫不见好转,你还笑得出?”

晁兆刚扬起的唇角又压了回去。

容厌处理完要紧事,便去临时搭建出安置染病之人的几座医馆巡视。

城中四处冒起中药烧出的烟,民间医者连同太医,在医馆中忙地四脚朝天,艾灸和燃烧苍术的药味蒸腾在封住的五城上空。

另一侧,太医令率许多医者共同研制药方。

容厌看了一眼,便折身回了营帐。

还没走多远,便见安置未染病百姓的赈济所的角落处,晚晚正为人施针。

她进针速度很快,手法熟练,捻、拨、提、插,还没有等他走近,晚晚便已经直起了身。

容厌淡淡看着她。

被医治的这人是位衣着整齐的中年妇人,她躺在几张拼在一起的长凳上,不放心道:“姑娘,你这、跟着师父学了几年啊……我记得平日都有十几针的,你这……”

容厌看了一眼,不到十针,他视线转过她身上。

望闻问切,查出病症、辨证论治,用针讲究少而精。

晚晚只笑了笑,笑意稳而淡,没有解释、不曾夸下海口,却无端让人信服。

“放心。”

拿起针的她,气定神闲,沉着自若,和平日全然不同。

晚晚忽然看过来,瞧见容厌,笑容立刻大了些,朝着他招了招手。

妇人见到他,不顾身上扎的银针,连忙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晚晚一只手轻轻按了回去。

她起身,稍一净手,便朝着他快步走来,挽住他的手臂,仰脸笑道:“我医术不错的。”

容厌眉梢微微抬高了些,配合地勾了勾唇角。

等到时间足了,晚晚走到妇人身边,拔针后又在火上过了一遍,便将将银针收回针灸包内。

妇人起身,愣了一下,而后又晃了晃脑袋,发现久治不去的头疾确实不再疼痛,她惊喜至极,合掌连连朝着晚晚和容厌躬身。

晚晚这才走回来,自然地牵着他的手往回走,自然而然道:“瘟疫之症,我不是只来拖累陛下的,晚晚也想要帮陛下。”

容厌没有立刻说什么,反手捏住她手腕,她立刻慌张睁大眼睛,“有话好好说,陛下别用力!疼,拿针的手,金贵着呢!”

容厌无言地看了她一眼,松开手,晚晚笑盈盈又主动握上去。

回到营帐,晚晚还是没有放手,眼巴巴等着他来问。

容厌本不想问,可看晚晚紧张瞧着他的模样,脸上带了笑,“不会自己坦白?”

晚晚不好意思道:“难以启齿。”

容厌似笑非笑,“不会骑马,是你自己说出口的。”

南下路上一直和他同乘一骑,可她却是自己骑马而来。

他继续道:“不曾听任何人提起过你精通医术,你只说过懂医,平日却不曾碰过药与针,不曾看过医书,当着孤的面,宁愿把那搀了药的酒喝下去,也要隐瞒你医术精湛。”

“让孤问,是担心你自己解释起来来龙去脉,若有缺漏被孤找出,便会暴露更多,索性孤问什么你答什么,不问的便一个字都不打算多说?”

叶晚晚,嘴里没几句实话。

若是几个月前,被他这样问,她怕是会吓得背后冰凉,此时,晚晚只眯着眼睛讨好地笑了笑,举手立誓。

“没有别的了,保证!”

容厌皮笑肉不笑。

晚晚看出他一个字都不信,凑上去,踮脚够到他颈后,将他往下按地弯了身,亲了亲他唇瓣,小声道:“陛下不要和晚晚计较好不好?”

容厌将她的手臂扯下来,气笑了,“你以为这样有用?”

晚晚推着他到床榻上,又要再亲上来,“有没有用,先试试再说。”

容厌按住她,将带着她到一旁的茶案前坐下,淡淡道:“你藏得好,知道酒里有那种药也喝得下去,此事孤不会计较。”

晚晚垂眸看着他慢慢煮茶,想起那时她拦下客船管事,自己将酒喝下的那一刻。

那时是因为他在看她,她不能有什么异样,可他知不知道那里面有药?

他应当是知道的,就站在对面看着,没有拦。

试探、猜忌,早就有了。

晚晚低低“哦”了一声。

容厌察觉她情绪的低落,慢慢将茶水倾倒进茶海之中,“如今怎么舍得在孤面前坦白了?”

晚晚低声道:“南下同行,这些时日,你对我好,我都知道的。瘟疫无情,这和一个人智计多高超、武力多强悍无关的。如果,我说,是我不自量力、放心不下你,你会信吗,容容。”

容厌忽然抬起眼眸,长睫抬起如出锋的剑刃。

他眼神锋锐,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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