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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薄幸(7)

作者: 渔燃 阅读记录

那么多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撼动他。

容厌将崭新的玉佩收回盒中,重新放回一旁的博古架上。

这佩玉被赎回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取出,不知这次取出,还会不会再次尘封。

饶温却没有纠结这佩玉。

就连当年这样特殊的佩玉也不曾得到半分不同,他不觉得陛下真的会宠幸谁。

叶贵人是从陛下眼皮子底下出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陛下可能会不知道?

不管侍寝是真是假,都是陛下看在眼里的,消息在暗中传开,他没有去管,也必定自有他的用意。

姚温没再将元帕上的血放在心上,汇报起今日来。

容厌懒散地听着,眼眸散漫微敛,瞳仁浅淡颜色,仿佛一切在这双眼中都无所遁形。

一枝梨花探在窗边,被一夜风雨催打地可怜又淋漓,水珠凝在花瓣尖上,欲落未落。

他瞧着这枝残弱春色。

抬起手,指尖触上花瓣,雨滴带着梨花的暗香沾湿他手指。

下一刻,这朵梨花落到了地上,七零八碎折断的花瓣脉络深痕惨淡。

容厌视线没有在这花泥上停留,唇边弯着懒散弧度,极致的无聊。

另一边,被风雨打落的梨花在宫墙角落堆满。

回到折霜殿中昏睡过去的晚晚难受地拧紧眉。

酒池一夜已经过了,她却又陷入酒池那段梦魇之中。

雷霆在天,轰鸣声捶打着人的耳夺。

她被掐紧脖颈,容厌眸色泛红,隐隐现出几分失控,看到她的脸,却没有松手。

封妃

她被直接推进了酒池之中。

淡红水波绰绰,她惊惶不定,跪倒在酒池的台阶下,浑身无力,半边身子浸在酒液血水之中。

容厌站在酒池边上,她视线只能平齐他膝下。

他玄黑色衣摆上,是狰狞龙纹。

她浑身止不住发抖,颤颤抬起头。

容厌低下身子,衣摆如浓云逶迤委地,淡淡的酒气晕开。

他眼神没有真实的容厌那么清明冷淡,长睫下,那双眼睛甚至布着几条血丝。

他捏起她下颌,情绪翻滚,神色莫测。

她清醒地看到,接下来的发展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翻滚的红帐之间,巨大的疼痛和让她无法受控的异样感觉,侵占了全部感官。

-

东方天色已经大亮。

折霜殿寝殿外,白术气声和年纪长一些的紫苏道:“女郎、不,娘娘身上好多青肿的,咱们别叫醒娘娘,让她好好睡一睡行吗?”

紫苏严厉道:“这是皇宫!怎么能任性?”

白术知道应该听从紫苏,却还是带了哭腔,“可是,可是……娘娘很疼的啊……”

紫苏无奈叹气。

“昨夜侍寝,清凉台再次封禁,多少人眼睛都盯着咱们娘娘。”

紫苏站在门边,看着放晴的天际,天色碧蓝如洗,她眉间却笼着浓浓愁绪。

昨夜叶晚晚侍完寝的消息传来时,紫苏本来十分高兴,可等晚晚回来,看到她身上的青紫痕迹,她便难以确认,这侍寝到底是喜还是忧。

“方才还有人递了话,几位娘娘都吩咐了手底下的人,在咱们门口候着,这个时候,娘娘哪能让她们捉到错处。”

白术抿唇不再说话,眼眶红红。

墙壁上的摇铃忽然响了一下,白术眼睛一亮,立刻小跑进了里间。

叶晚晚已经坐起身,靠在床头。

牙白色寝衣松垮,她眉眼间还留着几分刚醒的疲惫。

白术立刻凑近上前,杏眼睁地圆圆。

“娘娘醒了!身子怎么样?”

紫苏跟在白术身后走进来,轻声询问:“娘娘,起身吧?”

叶晚晚又闭上眼睛,整个人往后仰,难受地躺倒在引枕上。

她皱紧了眉。

只稍一动作,肩背就被扯得疼痛。

昨日太过紧绷,她没有察觉,今日醒来,才觉出身上几乎被碾碎的疼。

昨夜在禁地,她从鸾驾上被摔下来,加上……那个让她莫名其妙又难以启齿的梦。

梦里的宸极殿,她太过感同身受。

她疼得浑浑噩噩,一直看到元帕上同样的血迹,才勉强从梦中解脱。

这一夜也连觉都没睡好。

叶晚晚极为不适,努力让自己冷静再平静,扯过被角,将脸颊整个遮住。

紫苏看出叶晚晚的敷衍和不愿,又想到她颈上的淤痕,心疼地走近了些,却还是坚持道:“娘娘,快要卯时了。昨夜您侍了寝,再不能拿抱病为由闭门不出,今儿正赶上十五,要去徽妃娘娘那里请安,可不能再不起了。”

叶晚晚将脸颊埋在松软的薄被间。

过去,这种请安她还是会准备去的,不早不晚,一脸病容。与宫妃不熟,却也不曾有过红脸。

她一直以为,凭她的医术,想方设法,总能不引人注意地消失。

如今不行了。

为了得到虚名的庇护,她有了所谓侍寝的经历,也就成了后宫中所有人的靶子。

许久,微微嘶哑的嗓音闷闷传出。

“不起。”

紫苏皱眉,“可是……”

叶晚晚将被角往下拉了一些,露出一只眼睛,眼下疲惫地微微暗淡发青,可黑润的瞳眸并无多少睡意,清醒,沉静。

不是在赖床耍性子。

紫苏叹一口气,还欲再劝。

叶晚晚看着账顶,一点点理着思绪,平平静静说道:“一大早赶过去跪拜,我是要去被人夸赞听话守礼吗?还是和那些我都没见过几次的娘娘们姊妹情长?”

紫苏抿紧唇,“可若失了礼,娘娘刚侍过寝,这不是更让人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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