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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善(97)

作者: 二月梢 阅读记录

李澈把酒杯搁下,“路过。”

萧时善点点头,瞬间接受了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见他酒杯空了,便拿起酒壶给他倒酒,他可是给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不喝了。”李澈按住杯口。

萧时善依言放下了酒壶,柔声道:“我看夫君没吃多少东西,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是不该多喝。”她心道这会儿他再使唤她给他擦手,她肯定会温温柔柔地给他擦个干净,毕竟拿了人家的好处,这大概就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从得月楼出来,走进了游人如织的街市,马车轿子进不来,只能是步行穿梭。

萧时善不知他要带着她去哪儿,只能拉着他的胳膊跟着走,七拐八拐的,把她都拐迷糊了,走出热闹街市,进了一个清幽的巷子里,要不是有李澈领着她,她肯定不会往这种巷子里钻。

萧时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四周黑黢黢的,哪里像有食肆的地方,正在她疑惑间,李澈停在了一家院子门口,抬手敲响了大门。

不多时,有个四方脸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打开门瞧了一眼,当即笑道:“原来是公子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李澈带着萧时善走进院子,只见一个身材丰腴的妇人边往外走边说道:“老方,是谁来了?都这时候了,都熄了灶了,不——”

那妇人的话音戛然而止,看到李澈时,不耐烦的神情一扫而空,顿时喜笑颜开道:“哎呦,您可许久没来了,我还说准是吃腻了咱家的饭食了。”

李澈笑道:“方婶的手艺在京里是独一份的,怎么会吃腻?”

方婶眉开眼笑,只觉得这俊俏公子说话就是中听,被他赞上一句,仿佛是极件有面子的事,她拿起围裙,“老方快点让人坐下,我这就去做饭。”

那个叫老方的男人应了一声,赶紧收拾座椅,请人入座。

萧时善稀奇地看了李澈一眼,心想原来他也挺会哄人的,一句话就说得那位方婶笑逐颜开,灶台都熄火了,也能立马给他开灶做饭。

灶台里燃起火,萧时善坐在小杌子上,头顶是一个葡萄架,面前是老方搬来了的四四方方的木桌,她看了一圈问道:“夫君以前常来吗?”

李澈说道:“倒也不常来,不过方婶做的猪头肉确实是一绝,便是蓟镇那边的将士也会托人来采买。”

萧时善感叹道:“这可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只是不知这方婶做的猪头肉有何特别之处,竟让人大老远地惦记着。”她实在不觉得猪头肉有什么好吃的,吃起来有些肥腻,也不是多稀罕的东西。

李澈笑了笑,“方婶烧制的猪头只用一根柴禾儿就可做得脱骨,至于味道,你尝了便知晓了。”

方婶干活利落,不消片刻就把猪头做上锅了,又坐到灶房门口剥蒜刮姜准备酱料,她往葡萄架下瞧了一眼,只觉满室生辉,看都看不够,天底下竟有这样一对妙人。

见萧时善梳着妇人髻,知道这是对成了亲的小夫妻,真是怎么看怎么般配,方婶笑道:“原先我还想公子得找个什么样的媳妇才般配,这下见到人了,才知道有了锁,自然就有合适的钥匙去配,恰好就能配成对。”

萧时善还是头一次听到钥匙配锁的说法,心道一把锁可是能配许多把钥匙的,这也能谈到般配上去。

“你们是刚成婚吧?”方婶问道,只有刚成婚的小夫妻才会你侬我侬的,时间长了,就剩下柴米油盐了,哪有闲心带着媳妇来巷子里吃东西。

“有一年多了。”李澈往杯子里倒入热茶。

“都有一年多了啊。”方婶想说这么久了也该生娃了,但看萧时善纤细婀娜的身子就不像个生育过的样子,“公子今晚来陪夫人逛……”

“你快进去看着火,哪那么多话要说。”老方把洗好的葡萄和桃子端了过去,又把在门口喋喋不休的方婶推进了灶房。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

院子里的光线不太明亮,全靠月光照亮,在这样一个小院子吃饭倒也颇有趣味,只是飞来飞去的蚊子很是烦人。

萧时善挠了挠手臂,等到香味飘过来的时候,她瞬间觉得让她再等一时辰也值得。

方婶烧了一个猪头,又在锅里放了几个猪蹄,打开锅后,把猪头肉切盘,又把猪蹄剁成小块,配着酱料端了出去。

闻着味道嘴巴里已经开始分泌津液,萧时善夹起一块猪头肉,沾了点酱料,甫一送入口中肥而不腻的猪头肉便化在了嘴里,猪蹄也是骨酥肉烂,香得人说不出话。

直到出了门,萧时善还在回味香喷喷的猪头肉,从来不知道猪头肉还能做得这样好吃。

“好吃么?”李澈看向她。

萧时善立马点头,“在得月楼用饭的时候,我还以为那就是极美味的佳肴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方婶的猪头肉竟把那些雅致菜肴全比下去了,我这会儿都忘了得月楼的菜是什么味了,只记得最后一块猪蹄有多好吃。”

“城西有家冷淘面同样别有风味,还有赵家的栗子粥,刘家的芙蓉糕,抄手胡同里的鹌鹑馉饳儿……”

“夫君。”萧时善被他念得馋虫都勾出来了,眼巴巴瞧着他。

他挑了一下眉,问道:“你还能吃得下吗?”

肚子是饱了,嘴还没饱,萧时善略有迟疑。

“即使你吃得下,我也没打算带你去,单单是赶到城西,一来一回天都快亮了。”

萧时善抿了抿嘴,心道那你跟我说什么,结果下一瞬便听他道:“以后带你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听了这句话,萧时善心里确实有压制不住的雀跃,不是因为满足口腹之欲,但又说不好这种雀跃从何而来,她嘴角上扬,口不对心地说道:“会不会太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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