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权贵的美人(191)
顾蕴光睁开眼,女人的清丽的脸上满是担忧和关切,他以为自己痛得产生了幻觉,忍不住失笑。
真好,睁眼就能看见她。
他涣散着神色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然后轻笑着将脸靠在她的肩上,暗藏贪婪地汲取属于她的气息。
“五儿,我好痛。”他轻轻地呢喃。
师知苎身形一怔,不知道此时要不要推开他,搭在肩上的手迟迟移不开。
最后她僵硬地轻轻移至后背上下安抚:“我先扶你起来,去余大夫那里看看好吗?”
果然是幻觉。
女人的声音温柔得他产生了错觉,好像回到了在昆山的那一年。
“五儿。”他蹭着她的侧颈,声线模糊不清。
她没有说话了。
顾蕴光等了顷刻,没有等到她的回应,抬起头,视线落在她的唇上,混沌地轻吻上去。
吻得很轻,唇是冰凉的、色是柔软的,气息却虚弱得推不得、碰不得。
师知苎眼睫颤抖,心跳古怪,本应该推开他的,但手却迟迟动不了,指尖一寸寸地收紧,最后握拳僵直地放在他的后背。
冷风从门缝吹来,房中最后的一丝烛光噗呲一声灭了,冰凉的月色透过细小的缝隙落在师知苎的身上。
过了许久,她垂下头,凝望着怀中的青年。
此时的顾蕴光已经失去了意t识,苍白的脸埋进她的颈项,呼吸也很轻,轻得她都好像感觉不到他的生机。
她软下僵直的腰,缓缓的将脸靠在他的肩上:“顾蕴光,我说过了,要死别死在我的面前。”
余大夫刚将白日非要认他父亲的小姑娘送回家,踏着月色往回走。
远远就看见门口似乎蹲着一个人。
他暗忖是谁,走进一看,女人抬起头,淡淡的目光,眼尾却泛着红,莫名有种可怜的感觉。
“五姑娘怎么在这里?”余大夫忙将门打开,请她进去。
蹲了许久的师知苎站起来,双腿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了。
她单手撑着墙面对他摇头道:“抱歉深夜前来打扰到先生,能不能请先生随我走一趟?”
她的声线还在发抖,分辨不出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因为害怕。
认识师知苎也有很多年了,余大夫深知她的性格,绝非不是遇事就会慌乱的人。
“无碍,是救人,还是救兽?我好提药箱。”余大夫往里走。
师知苎跟在他的身后,轻声道:“救个人。”
话音落了许久,余大夫已经将药箱收拾好了,又传来她轻飘飘的声音,像是说给他听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好像快死了。”
余大夫跨上药箱,脚程加快,一路安慰她:“别怕,我在云都这么多年,从战场捡回来还有一口气的人都医治活,还没有看他病,先不要乱想。”
师知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没有说话,此刻,她混乱的脑中全是,他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的画面。
明明是健硕的青年,却给她一种薄成一张纸,轻轻一戳就会破碎的错觉。
余大夫住处与师知苎的地方并不远,两人很快便到了。
顾蕴光还躺在门后,身上盖着一层薄被。
余大夫还没有来得急看他的脸,掀开薄被握住他的脉搏。
还在跳动。余大夫轻松一口气,但越是把脉,眉心越是忍不住颦起。
这个脉搏……
余大夫掀眼松开顾蕴光的脉搏,伸手抬起他毫无血色的脸,深邃俊美的脸庞被月色照得清晰可见。
是张熟悉的脸。
余大夫目光一怔。
他没有想到竟是顾蕴光,视线往下移,落在他嘴角的血渍上,眼中闪过了然。
“五姑娘。”余大夫转头唤师知苎:“劳驾帮我扶一下人。”
师知苎上前,两人将昏迷不醒的顾蕴光扶至房间中。
余大夫药没有带全,回去取药了。
她坐在房中不远处的凳子上,一眼不错地盯着躺在床上连气息都微弱的顾蕴光,心从没有哪一刻这样乱过。
他就气若游丝的躺在怀里那一瞬间,好像要死了,她突然就释怀了,似乎没有曾经那样恨他了。
她站起身朝床榻走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眼前脆弱的男人,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却一头雪白的发。
骤然,她弯下腰,伸手勾起散落在软枕上银白的长发,如水绸般在指尖。
“顾蕴光,你……”她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卡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师知苎坐在床边,疲倦的将头靠在床架上。
余大夫来得很快,手中碧绿的瓶子。
“五姑娘,瓶里有蛇,你要不要出去一下?”他正欲打开瓶子,遽然忆起师知苎怕蛇。
师知苎摇摇头:“无碍。”
“行。”余大夫转身打开瓶子,一条雪白漂亮的小蛇从里面探头出来。
看见这条蛇,师知苎莫名觉得眼熟,像极了顾蕴光曾经时常缠在手腕上的那条,但仔细看又有所不同。
这条蛇身上有金白透明的鳞片,身子也更大,金色的竖瞳颜色更明显。
“小乖乖,快去。”余大夫怜爱地摸着蛇头。
小蛇好似能听懂人言,吐着信子爬上顾蕴光的手腕,卷着他的手指一口咬下。
时间一寸寸地过去,顾蕴光的脸色逐渐恢复如常。
余大夫给他喂了一颗药丸,然拍了拍蛇尾,它松开咬着的手腕转进了瓶中。
“身上的毒素已经清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好生养养说不定还能活段时日。”
“活段时日?”师知苎抿唇,复杂地看着床上的顾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