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奴(120)

其实在洛邑再遇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不是大胤公主了，但是他在那时并没有揭穿凤煦，因为他不想她再一次承受痛苦，可是，洛邑之围，当他见到她为了大胤和凤煦殚精竭虑，奋不顾死的时候，他知道，他一定要揭穿了，她本来就和凤煦没有关系，又凭什么要为了他的谎言为他卖命？

就算无双恨他，他也要揭穿这个事实。

而此时此刻，凤煦正在无双的永宁殿中独坐，他手中执着无双常下的棋子，但这棋子，却迟迟无法落下。

因为面前棋局，已是死局。

蘅因正端着刚沏好的菊花茶走来，这菊花是她清晨蒙蒙亮时摘的，用菊花中的露水煮成的茶，芳香四溢，清甜可口，蘅因跪坐下，为凤煦倒了一杯茶，却听到凤煦叹了一口气。

蘅因抬首：“天子为何叹气？”

凤煦惋惜道：“这棋，已是死棋。”

蘅因不懂下棋，她道：“天子如此聪颖，定会想到破解方法的。”

凤煦只是摇头苦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算计，都只是徒劳无功。”

蘅因似懂非懂，她觉得凤煦在说棋，又好像不在说棋，凤煦黯然神伤，她瞧着也心酸，她是最知道凤煦辛劳的人，她低声道：“都是萧让故意失了九鼎，才导致今日的局面。”

“九鼎就算未失，大胤也撑不了多少时候了。”凤煦平静道：“朕不甘心的是，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却瞬间戛然而止，若再多给朕数载岁月，或许，一切都有所不同……可惜以前所做的努力，一夕之间，都变成了泡影。”

“总会有办法的。”蘅因道：“奴婢常听公主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许，天子也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会吗？”

“会的。”蘅因坚定点头：“奴婢也会帮天子的。”

凤煦闻言，对蘅因温柔一笑：“多谢。”

蘅因因他一笑，一时之间，竟失了神，等反应过来时，已是面红耳赤，连手上画着的凤凰花，也染上了一抹淡红色。

正在此时，蘅因却听到一阵脚步声，她忙道：“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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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无双回到了永宁殿，无双见到凤煦时，颇觉意外：“皇兄怎么在这里？”

凤煦温言道：“听闻你打了胜仗，特地来看看你。”

蘅因道：“天子等了公主三个时辰了，公主，您打完仗之后，是有其他要事吗？”

无双一想起萧让所说的，她根本不是大胤公主，真正的无双公主另有其人，她就觉心乱如麻，平心而论，凤煦这三年，对她是关怀备至，她根本不应该怀疑他，可是，萧让言之凿凿，萧让此人，心高气傲，应该没必要编她身世的谎言来欺骗她，所以，到底他们俩哪个的话，才值得相信呢？

无双还是想求个明白，她对蘅因道：“蘅因，你先下去吧。”

蘅因迷惑万分，但还是依言退下了，无双跪坐到凤煦对面，她瞟了眼棋局：“我来陪皇兄下一局吧。”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追世界杯，所以这几天更新的比较迟，捂脸，周末会尽量更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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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第 66 章 ◇

◎凤无双是我的女人，谁准你碰她了◎

凤煦莞尔道：“无双陪朕下棋, 朕自然求之不得。”

无双看了看面前的棋局：“这局，皇兄一方，已是死棋, 皇兄还要继续下下去吗？”

凤煦道：“既是死棋, 换一局即可。”

说罢，他便拿起拨棋子的白蜡杆，将棋子都拨回青釉棋罐之中, 棋盘之上, 已是一片空空荡荡。

无双笑道：“这倒是一种新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下法。”

凤煦坦然道：“既然走到死胡同了，又何必一条道走到黑呢？”

他将盛着白子的青釉棋罐推给无双：“双双, 你执白子吧。”

“为什么总是要我执白子呢？”

凤煦浅笑如月光：“因为只有无双, 才配得上这无暇的白。”

无双道：“皇兄又说笑了。”

她手执一颗白子, 放到棋盘之上, 凤煦也手执黑子, 与她对弈, 两人下了一会，无双忽道：“皇兄，其实我一直很感激你。”

“哦？”

“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是你给了我生的希望, 你给了我大胤公主的身份, 放心将一手培养起来的各国暗探都交给我, 你给了我最充足的信任, 所以, 我也一直很信任你。”

凤煦听后, 却道：“其实, 朕也没有那么好。”

他忽叹了一口气：“朕三岁登基，当了十六年的天子，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处处受制于人，明知道大胤江山岌岌可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凰氏为祸社稷，这种过于清醒的痛苦，无人能懂。”他转而对无双道：“但幸好，无双你来了，你懂朕的抱负，更懂朕的痛苦，朕想和无双一起，携手走下去。”

他说的真情实感，无双垂眸，这三年，凤煦对她的悉心照拂，历历在目，她心中不由又开始纠结起来，她是不是不应该相信萧让的话，怀疑凤煦？

但纠结了一会后，她还是觉得，应该弄清楚真相，否则，心里会永远有个坎，这也对凤煦不公平，于是她抿唇，开始单刀直入：“皇兄，日前无双听到一个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