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金安(114)

拂风在耳边的声音也像是从很远很远传来的。

“姑娘，快醒醒……好消息！是表公子的好消息！”

表公子三字落入耳中，她猛然清醒过来。

拂风见她眼神逐渐清明，笑容更甚，紧紧握着她的手：“表公子高中了！”

“是状元！”

“朝廷的人已经过来送喜报，都在恭喜老夫人呢！”

秦宝姝张了张嘴，下刻坐起身，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拂风跟着跑了两步，余光扫见被主人落下的一双绣花鞋，急得大喊。

“——姑娘！鞋子！鞋子！你没有穿鞋啊姑娘！”

此事不知怎么就传到冯老夫人那，让她乐个不停：“见过别人家公子追人姑娘，追掉鞋子的，没见过姑娘不穿鞋子的就跑的！”

秦宝姝坐在老人跟前，羞归羞，杏眸水盈盈的，期盼地看着门口说：“我是为了状元郎不穿鞋跑，和他们都不一样！”

一句话让满屋子的人哄笑。

冯大夫人高兴地说：“媳妇要在这儿先恭喜母亲，要双喜临门了！”

冯老夫人更欢喜了！

第 68 章

方瑀珩中了状元, 不算出人意料，但让朝臣没想到的是，名次远远落后的赵逸泽居然成了探花！

如此一来, 风头最盛的就变成了黎阁老。

谁人不知这两人都是他的门生，皇帝一举把在会试名次靠后的赵逸泽给拔到探花的位置, 用一句文章甚好, 容貌更甚, 堪当探花就给定下了。

首辅一党自然不服, 提议让赵逸泽跟其他相貌不差的举子辩论，发现赵逸泽确实机敏有真才实学, 这才悻悻闭嘴, 看着黎阁老春风得意。

然而谁也不知道, 黎阁老在人后把牙都要咬碎了。

方瑀珩对他依旧冷淡，即便被皇帝夸赞不愧是次辅的学生，也没说一句谢谢他的栽培。迟早要被人看出来，师徒之间出了裂痕。

为此, 黎阁老特意在两人面圣后, 让宫人直接把他带到值房。

“如今你高中, 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 更是唯一一个连中三元的，为师由衷地替你高兴。”

黎阁老咬咬牙, 到底先来一场开场白，想着将两人的关系化冰。

方瑀珩一声不吭, 哑巴了一样。

黎阁老见此, 气归气, 但还得稳着人。再且，现在他身后的人没查清楚, 怎么都是要哄一哄的。

“你马上就要授官了，朝堂有些事还是早点清楚的好。圣上前些日子说国库空虚，只能加重商税，对你那心上人那也会有影响，但如若为师说动陛下，让陛下给几个大的商行一些免征额度特权，或许她的商行能更上一层。”

黎阁老抛出了橄榄枝。

但方瑀珩并不接，他只是淡声说：“如今商税已经是重迭加收，多年前新增钞关一税，就已经重创各大商行，如今还要大肆加征，这恐怕会变成官逼民反。阁老知道那些叛军怎么来的，叛军的支援又是怎么来的，就该懂得此路是走不通的死路。”

“我还是劝阁老三思，免得一路走到黑，首辅没扳倒，把自己乌纱帽先给丢了。”

丢下话，方瑀珩转身离开。

如若不是商税会对秦宝姝有影响，他才懒得开口。

他有的是办法让秦宝姝不受影响，反倒加重商税对他谋事更有利，只是不愿意她到皇帝跟前冒风险。

所以，最好是让黎阁老自己想明白利弊所在。

不过已经被权力蒙蔽的人，未必能清醒，不能也无所谓，左右这事黎阁老做不成。他只需要拖延几日即可，到时消息也快传到京城了，皇帝到时候哪里还能有心思加商税。

方瑀珩这头还没从宫里出来，高中的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冯家人都等着他回府来问详细，哪知他人没到家，有意说媒的居然就先登门来了。

秦宝姝坐在外祖母身边，听那位颇有名望的老夫人说话，说着说着就不对劲起来。

那老夫人的丈夫姓贾，如今礼部任侍郎，难得一个愿意和武官走动的，但也是因为这老夫人喜欢给人保媒。

每一桩保媒的亲事，又都是和和美美的，所以京城官宦家里多有人请她当红娘，这些年走动的人家就多了起来。

秦宝姝听出不对劲，是因为贾老夫人两句里就得提一句谁家姑娘字待闺中。

而人家刚坐下一开口就是恭喜方瑀珩高中，说她外祖母培养出了一个状元郎。

连在一块，当然是越听越不对。

果然，说到最后，贾老夫人发现冯家这位老太君怎么都不开口多问，索性直言。

“听闻方状元还不曾有婚配，我先前提的那几家姑娘都不错，老夫人先给状元郎相看相看？”

冯老夫人：……

她当然也看明白了来意，一直不曾接过话茬，就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哪知这位老夫人迎难而上了！

冯老夫人偷偷看了自己的外孙女一眼，正了脸色道：“此事啊……”

话刚开了个头，外头有婆子说方瑀珩回来了，刚进了院子。

这下可把贾老夫人激动得直接就站了起来：“哎哟，我这算不算除了圣上，最早见到状元郎的一个了。”

把冯家在场的都听得那一个叫无语。

很快，帘子被从外头打起，穿着天青色锦袍的方瑀珩自外而入，目光先落在心里挂念的姑娘身上，然后才朝老人见礼。

冯老夫人抿唇一笑，随后就朝眼里都是期盼的贾老夫人指过去：“这位是礼部贾侍郎的妻子，今日特意来恭贺你高中。”

贾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方瑀珩，发现果然如传言中英俊出彩，脸上的笑容更甚，在方瑀珩一礼中连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