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内卷日常(222)
“你爱吃鱼,吃不得……没什么吃不得的,只是你挑嘴,常常这不吃那不吃的。”程信冥思苦想,从记忆中扒拉出答案来,又语重心长地说:“大夫也说了,你得多吃点东西,脾胃不好就更不能任着性子来。”
程秋迟嘴角勾起嘲讽的一缕笑容:“阿爹说错了。”
梁之语恨不得扒拉在程信耳边告诉他答案。倒不是为了给他留面子,而是不想看见女儿伤心。想也想得到,秋迟最好的朋友是萤萤,萤萤有个那么好的阿爹,而自己的亲爹连爱吃什么、吃不得什么都说不出来,还说错了,那副自视甚高的模样真的看了让她作呕。
程信:???
“你不爱吃鱼么?”
程秋迟坚定道:“阿爹看吧,你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个爱我、关心我,你凭什么指摘阿娘。阿娘在照顾我这件事情上,做的比你好得多。同样的问题,我若问阿娘,阿娘说不定比我还要了解我。而你却根本说不上来。”
高下立判。
程信狐疑地看向梁之语。
梁之语心知女儿是在给她撑腰,可心里也暖洋洋的,也有几分自嘲:闺女尚且如此了解自己,而枕边人却只知道责备。这样的夫妻,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意思。
她从容道:“郎君难道不知道么,秋迟除了喜欢吃鱼,还喜欢吃鲜笋和细面,水果则喜欢葡萄。至于吃不得什么,也不是郎君‘自以为’的她挑食,而是因为她过敏,根本吃不得牛奶、羊奶和花生。”
程信的脸刷一下白了。原是如此么?竟是如此么?
梁之语搂着程秋迟,像是抱着一个宝贝:“枉郎君还自称秋迟的好阿爹,哪家的好爹,连女儿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不知道的。秋迟入学快一年了,你该不会连她在哪个堂上学都不知道吧。”
说到最后,她语气嘲讽,这就是男人。
程信本来已经被打击够了,此时却忍不住回答,还想着说出个正确答案好叫她们母女俩消消气:“谁说我不知道,秋迟在兰花堂上学。”
梁之语:……
程秋迟:……
梁之语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直接拉着程秋迟离开了正堂,一句话都没留下。
程秋迟也神色复杂地看了阿爹一眼,跟着离开了。
程信还难以置信:他答错了么?
“阿爹。”
程信回过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冬降已经来了。这小子也不知道缩在角落里听了多久了。他淡淡道:“阿姐在梅花堂。”
他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了阿爹一会儿,也甩袖离开了。
程信:……
所以全家人都知道秋迟在哪上学,就连四岁的儿子都知道,只有他这个一家之主不知道?
为什么他印象中有残存的“兰花堂”呢?秋迟真的在梅花堂?他甚至将家中管家也叫了来,问道:“你可知道大小姐在哪里上学?”
管家非常不解,但还是有自己专业素养的:“回郎君,大小姐在第一幼学梅花堂入读,还交了几个好友呢。”
程信:……合着连个管家都比他知道得多?
摆摆手:“下去吧。”
梁之语对郎君的生气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秋迟的病。事不宜迟,上午体检,想必下午那位老大夫也会回到仁心堂看诊了。原本她是想与郎君有商有量,父母两个一起带上秋迟去看病,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于是下午的时候,梁之语就带着程秋迟去仁心堂了。小儿子程冬降听说是这种事,表示也要跟着去。梁之语有些不耐地安慰道:“乖,阿娘是带姐姐去看大夫,不是去玩耍。”
程冬降却很有些成熟:“我知道的阿娘,我不用您照顾我,我也想去看看姐姐。阿娘,您放心吧,我能顶用,我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子汉啊。”
被自动忽略的程信:……
他此时还在书房处理公务呢,并不知道一家三口都走了。
程秋迟也有些感动地捏住弟弟的手。虽然他一个四岁的小人儿说什么“男子汉”怪好笑的,可她是受用的。
到了仁心堂,老杨大夫果然在坐诊,见是上午那个小女娃来了,还有些高兴:不怕病人病的重,就怕病人不想治。
这时候来了,至少说明小女娃回家是告诉了家里人的,而她能做主的家里人也很重视在乎她,所以这时候就过来了。才过去半天不到呢。
只是……这来的人是不是有点微妙,孩子娘亲、孩子弟弟?孩子她阿爹呢?死了?
老杨大夫心念百转,只是没有宣之于口。
梁之语已经一脸感激道:“听我家女儿说,大夫您医术高明,一眼就看出了病灶,还让她回家与我们好好说说。我们全家都特别感谢您。您看看,该如何调理她的身子呢。”
老杨大夫便先问过梁之语,从前他们是如何照料程秋迟的,吃过哪些药,刚出生时就是个什么情形。
梁之语事无巨细,回答得一清二楚。
老杨大夫就满意地点了点头,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娘亲,有些富贵人家的男女主人将孩子送来给他看病,却连儿女吃过什么药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儿女的情况,一问三不知,还不如下人懂得多。他就很无奈了,这些人吧,说他们不爱自己的孩子,倒也不是,不然也不会听说他医术高明就急着往仁心堂送;可说他们爱自己的孩子吧,也不太像,连最基本的都不知道。
这位梁夫人倒是知道很多,可见对女儿很上心。老杨大夫自己也有两个孙女,和程秋迟一般年龄,对孙儿孙女一视同仁,还让他们一起学医,因此最看不上重男轻女的举动。这位夫人看起来对两个孩子倒是一视同仁的,他心下就为小女娃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