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沉吟不语。
见他不说话,山匪又只好继续道:“听掌柜说,那男的本来害怕咱们,不想进山里来的,是那掌柜随口说了两句,他才今天一大早就进了山,据说还找了两家猎户问路。而那女的后来起了床,发现兄长不在,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客栈,又追出来了,一个人在山里迷了路,所以才会被我们发现。”
另一个山匪道:“人家就是来寻亲戚的,还寻不到!当家的,这下你放心了吧!”
那当家的却道:“他们两个现在在哪?”
“都关在柴房里呢。”
“蠢货!”当家的骂道,“几个月没摸过女人,脑子都糊涂了是不是?把他们两个关在一处,也不怕串供?现在立刻去把他们两个分开,仔细审问!”
“至于吗?搞这么麻烦?”一直觊觎卫云章的那个山匪撇了撇嘴,“就算他们两个真的不是普通人,现在被兄弟们关押着,除非是插翅飞了,否则能逃到哪儿去?大不了等兄弟们爽完就把这一男一女全杀了,反正咱们不是山匪吗,杀几个人不也很正常?行事如此瞻前顾后,哪像是正常的山匪?”
“多嘴,你懂什么!”当家的横眉怒目,“还不快去审!审得越细越好,若是他们两个口供对不上,那就一定有问题!”
“好吧,好吧。”山匪虽然有些不满,但到底不敢忤逆太过,嘀咕着和兄弟们离开了。
柴房门打开,露出里面灰头土脸的一男一女。
山匪看了崔令宜一眼,示意其他人把她带走,自己则笑盈盈地盘腿坐了下来,对瑟缩在角落里的卫云章道:“小娘子,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若是被我发现有所隐瞒,当心你的小命。”
卫云章垂着眼睛,低声道:“你……你问。”
山匪便问了些最基本的问题,诸如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是什么时候从家里出发的,等等。
这些早已和崔令宜提前对过,他对答如流。
谁知这山匪话锋一转:“你兄长平时里爱吃什么?”
卫云章愣住。
山匪打量着他的表情,登时变色:“怎么,你们不是兄妹?连你兄长爱吃什么都不知道?”
卫云章迟疑着。
这种时候,他是该以卫云章的角度,说崔令宜爱吃什么,还是该回到崔令宜的身份,说卫云章爱吃什么?
这山匪问出这样的问题,显然不单纯是想打探他们的来历,而是怀疑起了他们不是兄妹。不是兄妹却以兄妹相称,结伴而行到此处,那显然来者不善。
若是崔令宜也得回答这样的问题……
“我只是没想到兄长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他低声道,“我们家里不富裕,没资格挑三拣四,有什么便吃什么。”
“那你呢,你也什么都吃?”
卫云章点了点头,复又补充:“但我不吃芫荽,一碰那个味道,便犯恶心。”
这么具体?山匪挑了下眉,继续问道:“你说你兄长二十了,我看他长得也不丑,为何还不娶妻?”
崔令宜脸上贴了胡子,技术很好,他们没有发现。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关心他的婚事?”山匪瞪着沉默不语的卫云章。
这个问题比上个问题更难回答。
倘若他们一个说是没钱娶媳妇,另一个说是没遇到喜欢的人,那便对不上了。
一个谎要用千百个谎来圆,这种时候……唯有说最像真话的话,才是最不容易出错的。
“我不是没娶妻,而是娶了又和离了。”另一处杂货间里,崔令宜对着另一名山匪,长叹一口气,“本来婚事已成,结果后面得知,对方的女儿从小走丢,但对方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一些东西,所以找了个假女儿来冒充骗婚。家里很生气,所以最后和离了。”
山匪听罢,很是诧异:“就非得要那户人家的女儿吗?”
崔令宜:“其实娶哪个女人不是娶,但坏就坏在那假女儿也没打算进来好好给我们家当媳妇,总盘算着将来逃跑。如此女子,岂能久留?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赶紧和离。”
这山匪竟然听得唏嘘不已:“实在是坏!你这人真是够懦弱的,换做我,定把这娘们抓起来打一顿,看她敢不敢跑!”
崔令宜苦笑了一下,轻声道:“是啊,实在是坏。”
……
“还有这种事?”卫云章对面的山匪双拳紧握,“找人冒充替嫁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着逃跑?这不是坑你们家吗?和离就完了?不得上他们家揍他们一顿?”
代入一下自己,真是欺人太甚!
卫云章轻轻摇了摇头:“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和离便是,闹得太僵也不好看,还惹别人笑话。”
“那女的呢?你兄长都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就这么放她走了?”
“她本也不是自愿嫁入,一心想走,情有可原,若是强留,只会引发更多的矛盾。”卫云章扯了扯嘴角,“本就只是一场意外,又何苦变成怨偶呢?”
山匪听得很是嫌弃:“你们一家子真是窝囊得很!”
卫云章不说话。
山匪又转眼笑道:“不过嘛,现在你家就剩你和你兄长了是不是?你要是肯从了我,我保准以后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卫云章顿时又往后挪了几步,急怒不已:“你休想!我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怎可与你们这帮山匪同流合污!我便是死了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山匪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掐住她的喉咙:“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你还敢看不上爷?等爷将来飞黄腾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