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游[水仙](19)
“轿子?”唐嘉问道。他似乎还听见了跪拜的声音。
“嗯。其他少听,这里污言秽语挺多。”烛朦道,有些忧伤。
这时还没有镂光阁,还没有他的产业链。他千年来的辛苦付出,回到过去,都是一场空,他现在只有一个自己。
“嘶嘶”的蛇声自手腕上传来,摇摇摆摆的轿子停了。
烛朦眯眼看着对面的轿子,轿子上的黑袍人,揽紧了唐嘉。
对面显得有些自大,伸手出示了令牌。
紫色配金边,引得周边人或是什么妖魔倒吸一口气,跪了下来。对,一言不合就下跪好像是这里每一个常客的习惯。
跟他比段位,练个三千年再说。烛朦冷笑出声,通讯询问阎宴:“介意我直接杀了他吗?”
反正这里是无序之地嘛。
阎宴正和美人玩呢,闻言一懵,着急忙慌回答:“不行不行不行,他手上有好多亡魂和鬼界命脉,不能杀。”
“什么?”这烛朦有些没听懂。
“就是他死了,可能一些鬼界通往外界的传送阵会永久关闭,好些鬼修也会毙命,好些还未入轮回的亡魂会消散。”阎宴鼓足了勇气。
“他……他是……生死簿判官,而且,那禁术……”
怪自己贪玩,督察不力,后知后觉,崔不暝已经大功将成,将鬼界洗牌了。
鬼界官职同人间说的阴曹地府差不多,不过除了管理人间亡魂,也管鬼修罢了。位高权重者,手握生杀大权,尤其是像生死簿判官这种。
早年就有高层利用职权肆意妄为,汇集人间亡魂的怨气修炼,一飞冲天,却是对三界平衡的大破坏。
大鬼吃小鬼,这样的食物链,早就被禁止废除了。而引诱普通亡魂堕入鬼修,也是罪当斩首的。
阎宴这鬼王当的……烛朦揉了揉眉心,举出了自己的令牌。令牌全黑,似深渊一般,点缀暗纹和金粉,低调而奢华。
对面那判官似乎惊呆了,下了轿子毕恭毕敬俯首,差人去传达口信。
——
天崖云宫,薄雾缭绕宛如仙境。
“我都不知你何时做了这种样式的令牌?大乘期?”说话那男人一身花花绿绿,五颜六色像是打翻了的彩墨,挥着骚包的彩扇子,话语里满是疑问。
“滚边去,野鸡!”坐在高位上的人一袭黑衣曳地,手一抬,竟是将男子毫不留情地击飞了。
殷池瑜拧着眉看着无序之地的影像。
她怎么知道为什么那人会有这样的令牌,自己构思了但还没做出来呢!而且,那似乎还是用自己的真麟制作的,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拿了片真麟做这令牌?!
这太奇怪了,有时间定要会一会那人。而且按照她自己设定的令牌的意思,紫色是合体期,黑色……不就是大乘期吗?当世不是还没有出现大乘期吗?
秀眉蹙着,殷池瑜暂时决定按兵不动。
被她唤作“野鸡”的男子已经站了起来,掸去身上的灰尘,盈盈一笑:“你这样可找不到伴侣的,小瑜儿~”
疾风袭来,他已经从天崖边落下去了,当然,这是常事,附近的妖已经见怪不怪了。
哭唧唧
阎宴这鬼王当得真是失败啊。
烛朦坐在高位上,看都不看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站在自己身边的崔不暝,而是忍不住伸手掐唐嘉的脸蛋。
唐嘉坐在他腿上,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唤道:“郎啊郎,你既无情,又何以挑逗?”
烛朦悻悻松了手,轻咳了一声,“你说吧,所求何事?”
“雄心壮志,天下独一,大人可喜欢?”
崔不暝赶忙开口问道。
“啊,”烛朦盯着白绸蒙眼的唐嘉,心痒痒,“不错不错,我正缺些乐子,你打算如何?”
“界时鬼界当侵扰凡间,让凡人堕入鬼修,为我们所用,而修真界无人可用,没有新鲜血液,不久就将衰竭,我们一举拿下。魔界多半袖手旁观,到时候……”
他一脸志在必得,看得烛朦心烦。
还“我们”,不要碧莲。
唐嘉的心颤了颤,握紧了烛朦的手,柔声问道:“您要以身涉险,独留我渺小一人于这黑暗世间吗?”
真会演,不错。烛朦头脑里构思的剧本也是这样的。到时候烛朦在前方阵地突破,唐嘉在后方找破解之法。实在不行危险时,对调身份。
应该只要一个印章吧,撤职印章。还有这位判官的职权书,一印就差不多完事儿了。
烛朦皱眉,似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崔不暝急忙道:“令夫我们自然会照顾好,只求大人出手。”
无序之地的黑牌,他此生第一次见,上面的气息足以让人臣服。此人绝对非凡,若能为他所用,天下估计唾手可得了。
“哼!”烛朦伸手,法术聚集而成的风刃划破了崔不暝的脸,留下一道血痕。
“我就这一个宝贝,谁不知你们鬼界之人狡诈,将他交于你们,日后见我不从,便想用他威胁我?”
“自然不会。”崔不暝藏在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转而松开,“我在此立誓。”
“哈哈哈,行了,我先看看你们打算把我家宝贝安置在哪里吧。”烛朦抱着唐嘉起身,下巴微点,示意崔不暝带路。
普通客栈自然是入不了烛朦的眼,崔不暝左思右想,还是将他们带到了鬼王宫殿。
阎宴大约是从烟花柳巷刚刚回来,左拥右抱亲亲我我的,看见一行人,愣了愣。
唐嘉传音:“快、闹。”
阎宴福至心灵,伸手一指,声音拔高:“我不是说过吗?除了我家美人,这鬼界谁也不准穿白色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