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江倒吸了口凉气，“你们动作也太快了。”
“我觉得正好。”她今日的近侍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有在遵照主命量力而行。”
“话是这么说……”
大阪城的活动持续太久，水落时江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们无法直接对上时间溯行军在池田屋增派的那等强度的对手。
但仔细想想，在大阪城地下历练那么长时间，应该是也不用虚的。
“你们要是全有把握，”她说，“也不会趁在我不在的时候出阵了吧？”
比不得还要上学的工作日，现在是暑假期间，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天天泡在这里。专门挑她不在的时候出阵也未免太刻意了。
在审神者清澈的目光中，长谷部不太自在地轻咳一声。
“主人请放心。”
他最后如是道：“我们是尝试过几次才彻底击溃池田屋的敌人，会发生危险的情况，都及时撤离了。”
“然后怕我发现，”一眼瞥到加速符数量，时江似笑非笑，“干脆直接在手入室拍加速札？”
作为一个主厨，被审神者亲口逼问时实在做不到为自己辩解。长谷部一时哑然，直到有笑音在门边响起。
“大将也太为难长谷部先生了。”
还披着白大褂的药研推了下眼镜，“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大家都很想尽快成为大将未来的助力。”
“虽然政府那边没有对我们本丸的实力做出硬性要求，”他笑道，“但对于刀剑自身，总是希望越强越好的。”
水落时江清楚他的意思。
能顺利通行池田屋后，时之政府就会为本丸开放特别通道。达到一定练度的刀剑可以借由这条通道回溯历史进行修行，等到修行归来，实力也能上升一大截。
谁轻轻“咦”了声。
“药研和长谷部先生都在啊，”乱探过头，“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你们的实力强弱跟未来有什么关系。”
时江无奈叹口气。
“一个个的都比我知道得多。”
知道得多也就算了，还都嘴严得不行。别说是三日月那些平安刀了，连始终酒醉的次郎都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没办法嘛，主人的时代对我们来说，既是要一起参与的未来，也是已经发生的历史——虽说过了两百年，我们也只知道个大概。”
乱掩上门。
“但如果让主人知道，你一定会忍不住想改变历史的。”
“要是连我都想这么做，”水落时江眼皮一跳，“那肯定是最糟糕的事态了。”
诺亚：“……我觉得他们已经说太多了。”
“希望您能明白，不论好坏，一切都是人类历史必经的阶段。”他道，“即便是战争，我们也一样维护的原因，就是有了这阵痛，人类才会反思才会进步，才会彻底扭转盛行在整个时代的看法。”
“比如我的时代？”
“是，”诺亚应声，“比如您这样唯才能论的时代。”
水落时江沉默许久，平定下心绪，轻轻呼出一口气。
“那么说回来。”
她明知故问道：“你们来找我是什么事？”
“大将——”
“主人——”
齐刷刷开口的药研和乱又同时停住，对视一眼后都明白了对方想说什么。
“我想去修行。”药研道。
“我也是！”
然而问题是一次只能去一个人，这就有了先后之分。
水落时江：“……不如，你们石头剪刀布决定？”
三轮过后，乱兴高采烈地从长谷部手中接过一套三样的修行用品。
药研难得显出了几分懊恼。
“我刚才想出拳的，”他沉吟道，“想到乱可能也出这个就出了布。”
哪想到他出了剪刀。
这绝对经过了一百波的心理博弈。
“不是还有下次吗。”
时江翻着江户的资料，据说打倒这里的敌人就又能从时之政府那里领到一套新的修行道具。剩下的可能能从活动中获得，而且花钱也……等下问一下诺亚，如果她那个时代的日元能用就好办了。
“下次就让药研去好了。”
“如果不是因为政府现在只开放了短刀的通道，”长谷部叹道，“我是也想向主人提出请求的。”
“没关系，慢慢来。”
水落时江看着正蹦蹦跳跳往外走的乱，“乱，你现在——”
“我去收拾下行李！”
他欢快地应道。
“……你这也太仓促了。”
“没事没事，总共也就去四天嘛。也不用带多少东西，早点去就早点回来，我可是迫不及待想以新的样子回来见主人了。”
乱藤四郎俏皮一笑。
“所以主人，等我回来的好消息吧。”
第42章 大太刀与夜战
今天是乱藤四郎出发去极化修行的第二天。
折上他寄回的第二封信，水落时江对还在关切地看着这边的一期一振笑笑。
“一期殿请放心, ”她道, “乱现在留宿在原主那里，看样子很精神。”
一期一振明显松了口气。
“那就好。”
“劳烦主人多虑, ”他歉意道, “我还以为以乱的性格肯定会四处乱转, 过了这么久也不一定认得京都的街道，也许会一不小心迷路。”
水落时江：“……”
这就是长兄的直觉吗！
她心虚地瞄了折好的信纸。事实上, 乱在信件的一开头确实这么提过了迷路的事，只是她怕一期一振担心所以轻描淡写地报喜不报忧, 没提而已。
“既然是被细川先生收留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乱的修行还有两天，我们这边也要努力才行。”
出于全然的信任，一期一振没有发觉审神者的不对劲, 他微笑着开口。
“一会儿等山伏殿他们回来, 也该轮到我们出阵了。”
时江点点头, 笑道：“拜托了。”
笑容的背后, 是对时政的又一次咬牙切齿。
继毛利藤四郎之后，她下一位的拍摄对象是紧接着开放的战力扩充计划中可获得的刀剑。整个计划分为四部分，时之政府给她安排的任务正是最后最难的一部分。
冷静,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话才说到这里, 他们谈论的对象就人未至声先至。
“咔咔咔咔咔！”
系着头巾的修行僧大笑着走来，还隔着门板便听到他的问候，“主殿，我们修行回来了！”
水落时江与一期一振对视一眼，走到窗边，推窗探身问：“龟甲贞宗找到了吗？”
山伏国广回答得依旧爽朗。
“没有！”
……行吧她就知道。
一期一振见审神者失落的样子不由失笑。
“没关系，主人，我们会再试试的。”他温和道，“现在也差不多到时间了，您是时候带萤丸走了。”
“时间过这么快啊……”
时江看了眼手表，朝着正完美混入一众短刀中的大太刀喊道：“萤丸，该走了哦！”
“是——”
远远传来的声音末尾还带着点绵软：“我准备好了！”
在本丸消磨这么久，现世的时间已近傍晚。夜幕将至前的晚霞将天边染上绯红，金红的阳光晃过门口的门牌，将“水落”二字也映得明晃晃的。
“这回是从主人家的正门进，”萤丸小声道，“总觉得有点奇怪。”
“平时在本丸怎么样，现在怎么样就好。”
为了避免门内有人听到，时江以同样的音量低声说：“除了一点，一会儿要叫我什么来着？”
萤丸一怔，随即展露出笑容，“是，姐姐。”
这笑容太过可爱，一声“姐姐”叫得时江直接呼吸一滞，萌到她根本顾不上这一声到底叫老了多少辈。
“我回来了。”
拉上门把，她出声道：“和客人一起。”
下一秒，森下尚弥就从墙边探出头，“哦？！”
“哈……”他松口气，“还真是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