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客(31)
一个人踩着另一名杀手的后背跳起,一脚朝迟湫踹了过来,迟湫抬胳膊挡了一下,却被他的内力震了出去。
他后退了几步,没站稳,拄剑半跪在地上,又吐了一口血,只觉得胸腔和脑子里要炸了般疼,他一手撑在地上,艰难地大口呼吸。
一名杀手提剑刺了过来:“死吧!”
“铛”一声,陈天暮挑开他的剑,立在迟湫身前,他右手执刀,左手曲肘夹住刀刃擦过上面的血迹。
他眼底没有什么狠意,只有固执:“要杀他,先杀我。”
陈天暮一个人冲上前,身上已经挨了一刀,迟湫看着眼前模糊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陈天暮死在这儿。
他强行提气,甚至带着同归于尽的意味,再一次用出破风刀法。
陈天暮刚把一个人踹倒,就看见迟湫这不要命的打法,他的心倏地一惊。
迟湫的内力如同千里而泄的瀑布涌了出来,几名杀手被他激荡的内力扫到胸腔便闷了口血,几个人霎时间被击倒在地。
迟湫也虚脱了一般,剑脱手而落,人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被陈天暮接住。
“迟湫,迟湫!”
陈天暮焦急地喊他,迟湫脸色苍白,身上上满是血迹,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他好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气若游丝地说:“走......”
陈天暮把他背到背上:“我带你走,你别睡听见没?”
“嗯......”
陈天暮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挣扎的几名杀手,背着迟湫一脚踹开酒馆的门,跑进了阴雨中。
他不敢耽搁,生怕那几个人追出来一股脑地跑,他感觉自己身上越来越沉,身上的人的呼吸简直浅的要感受不到。
他用手拍了拍迟湫:“迟湫,跟我说句话。”
身后的人没反应,陈天暮从未有过的心慌,声音都在发抖:“给我点反应,迟湫。”
天上雨水渐小,果然急雨下不长,陈天暮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只觉得阳光突然有些有些刺眼,晃的他头晕,耳里也隐约有些听不真切。
两匹快马逆光而来,陈天暮看不真切却绷紧了神经,他的手紧张地握紧刀,他实在不想自己背着迟湫出来却救不了他。
“陈天暮!”
“啪”一下,陈天暮脑子里的弦一松,手里的刀落到地上,整个人带着迟湫也一起倒了下去。
吴文锦和曾棋临到跟前立马跳下马跑了过来。
她把压在陈天暮身上的迟湫挪下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弱的几乎感受不到了。
她又查看了一下陈天暮的情况,比迟湫强不到哪去。她立马有些慌了,但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曾棋看了看迟湫,伸手摸过他的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给他吃了下去,喂完迟湫又要喂给陈天暮。
吴文锦警惕地拦住他:“你给他吃了什么?”
曾棋指着迟湫说:“他嘴唇发青,内力经脉紊乱,应该是中毒了。”他拿着药丸说,“这是我师父的秘方,能解百毒,就算不能解也能缓解一下毒性蔓延。”
吴文锦这才拿过药丸给陈天暮吃了下去。
“先把他俩带走。”
曾棋帮她把两人抱到马上,一拉缰绳,奔着最近的城而去。
“来人,给我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郎中都找过来!快点儿!”
曾棋把两个人分别安置好,吴文锦给了小二一吊钱,让他去找郎中。
曾棋给陈天暮包扎了一下伤口,他的情况倒是好解决,只是有两处刀伤,不致命,只是精神高度紧绷又体力不支才会晕过去,麻烦的是迟湫。
曾棋摇摇头:“我才疏学浅,解不了这毒,恐怕要找我师父。”
吴文锦赶忙问道:“那你师父现在在哪?”
曾棋沉默了一下,吴文锦了然没说什么只走到门旁,等着郎中来。
不一会儿便来了几个郎中,他们来看了几眼,却都摇着头捋着胡子走了。
吴文锦闭上眼十分无力地靠在一旁,心里越来越绝望。
“可是这里在找医生啊?”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吴文锦睁开眼,眼前是一个略带佝偻的老人。
她站直身打量着他,见他穿的干净倒是干净,只是有些破烂,还空着手,连药箱都没有。
她将信将疑道:“是,老人家可会救人?”
“带我看看吧。”
吴文锦死马当活马医把他领进屋里,曾棋闻声抬眼一看,立马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师父。”
吴文锦瞬间睁大了眼睛意外地看他。
随千峰抬了下手:“你可别喊我,丢人。”
曾棋的头低了一点。
随千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问道:“是他吗?”
吴文锦点点头:“对,老先生救救他吧,您要多少钱都成。”
随千峰看他有点眼熟:“他是谁?”
吴文锦犹豫了一下,说道:“迟湫。”
她感觉随千峰听见这个名字之后好像不太想救,把手握在了腰间的刀上。
随千峰了然,拉长声“哦”了一句,他注意到吴文锦的动作,觉得要是他说一句不救,这姑娘就能一把刀架到他脖子上。
“谁能把他伤成这样?”随千峰看热闹似的问。
曾棋给他搬了个凳子说:“他是被暗算中了毒,师父,你快看看吧。”
随千峰坐了下来,拽出迟湫的胳膊,槁枯的手搭上他的脉。
吴文锦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表情,生怕错过什么蛛丝马迹,可随千峰闭着眼睛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吴文锦都要以为他要睡着了。
她碰了一下曾棋,问道:“你师父到底行不行啊?”